斜陽靜灑。
盧景尋立在敞亮的落地窗前畫畫,她的嘴角始終洋溢著滿足恬靜的微笑,仿佛是從盧景源回來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情就變得大好了起來。
從她的身后,江小夏看到她畫板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瞬間覺得她繪畫的技術都快要超過自己,于是半開玩笑地說,“看來我當景尋的老師快要不稱職了。”
盧景尋笑道,“小夏姐姐永遠當我的老師才好。”
“是嗎?可是你的畫畫技術這么好,總有一天,你會把我比下去的。”江小夏說。
“這樣不好嗎?名師出高徒嘛。”盧景尋俏皮地說。
兩人相視笑了起來,親熱得好像姐妹。
“小夏姐姐,你喜歡我哥嗎?”盧景尋突然湊到她跟前一本正經地問。
江小夏怔住,后又笑道,“怎么可能呢,你哥哥是我的老板,我們只是工作上的關系,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那我哥哥會喜歡你嗎?”盧景尋又問。
江小夏感到很是奇怪,她總覺得盧景尋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難以揣摩的味道,可是她的眼神卻又顯得那么天真。
“長這么大,我還沒有見過哥哥交往過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孩,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否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媽媽說他年紀到了,該要考慮結婚的事情。”盧景尋又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可是我知道她這么說,一定是另有打算。像我們這種家庭出生的人,所擁有的婚姻絕對是跟家族利益掛鉤的。”
夜色落下,滿天星辰。
江小夏捧著水杯趴在盧家的陽臺上吹風。這種愜意讓她忘記了回家的事情。樓下的玫瑰花園里坐著幾個乘涼的仆人,她們說話的聲音很輕,帶著夜露流離在花香之中。
“老爺要回來了吧?”
“怕是快了,二少爺應該也會一起帶回來。”
“二少爺跟景源少爺年紀相仿,聽說也才大幾個月,那是不是太太在懷景源少爺的時候,二少爺也才剛出生啊?”
聽到這里,江小夏有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們后面的談話上。
“聽說當年兩個女人一起爭老爺,一個貌美一個精明,老爺為了家族利益,最終選擇了和太太結婚,太太她精明能干,對家族的事業起了很大的幫助……”
花園里的竊竊私語最終在夜色中靜靜散去。
江小夏突然感覺到身后有一雙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身子一顫,猛然回過頭來,一看是盧景尋,方才松了口氣,“畫好了?”
盧景尋點點頭,站在欄桿前,她仰頭望了望星空,視線又落到江小夏的臉上,她甜甜地笑道,“小夏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我……我在看天上的星星。”
“是嘛。”盧景尋明知道她的話只是敷衍,卻也當做是真的。
“小夏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你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起啊。”盧景尋左顧右看,確認旁邊無其他人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告訴她,“其實,兇手并不是只是沖著我爸爸一個人去的,兇手的目的是殺了他們兩個人,只不過是你父親沒有我父親這么幸運躲過一劫。”
江小夏頓時驚住,她道,“你的意思是,我父親并不是為了救你父親而死的,兇手的目標本來就是他?”
盧景尋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生怕這些話被盧景源聽到。
可是如果事實確實如此,盧景源又何必隱瞞呢?
江小夏轉身,想要馬上找到盧景源對質清楚,而盧景尋卻一把拽住她,“你別去找哥哥對質,他不跟你說自然有他不說的理由,既然我告訴了你,你只可做到心知肚明就好。”
江小夏轉念一想,又覺得盧景尋的話是沒有錯的,她告誡自己,在真相尚未查清楚之前,她一定要做到隱忍和處事不驚。
下了樓,玫瑰花園里的石桌下,仆人都離去,江小夏走上前坐在那余溫未散的石凳上,回憶著玫瑰叢里的竊竊私語。
抬起頭望著這座豪華別院里的燈光,每一個窗口都是令人費解的身影,這個家族到底是暗藏玄機還是凈若明鏡。
一出盧家大門沒走多遠,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摩托跑車,那個熟悉的背影抱著頭盔倚靠摩托吹著夜風。
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放輕了腳步偷偷地走上去,想著要從背后嚇他一跳,只是沒想到他倒是搶先一步,戴著一個黑鬼面具突然回過頭來把她嚇得半死。他摘下面具,捂住肚子笑得甚是得意,她氣惱地瞪著他。
“給你,這是我從香港給你帶回來的禮物。”他把黑鬼面具遞到她面前,趁她不注意之時,突然將嘴傾過去然后在她臉蛋上輕啄一口,她又是被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卻洋洋得意地晃動著肩膀。
“你還真別瞧不起這面具,它可是我送給你最好的禮物,信不信由你。”
她拿著面具仔細瞧了瞧,問他,“有什么玄機嗎?”
“當然。”他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你說說看。”江小夏依舊盯著面具不眨眼,耳朵卻在靜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誰是最后那個戴著面具的人,就看你江小姐怎么去找了。”
她捏了一把冷汗,“難道我父親案子的背后真藏著天大的秘密嗎?”
他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戴上頭盔,他說,“你可以到此放棄對你父親案子的調查,又或者堅持到最后找出藏在背后那驚人的秘密……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他騎到摩托車上,回頭朝她使了個上車的動作,她坐到他的身后,雙手自主地環在他的腰上,他繼續說,“不過在調查的路上會很艱辛,有危險,涉及到很多人。”
“那你會幫我嗎?”她問。
他倒是沒有說話,開著摩托車飛奔起來。她安靜地坐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著手里的黑鬼面具發愣。他微微側頭對她說,“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摩托車發出的轟轟聲將他的話語掩蓋起來,她的思緒還在遙遠的天際游離,見她不說話,他也便不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