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大宅位于半山之上,其接鄰道路的一側有樹木遮擋。
整棟豪宅的樓板面積大約500多坪,充滿歐陸建筑風格,樓高四層,室內設有兩座游泳池,頂樓大廳設有一座玻璃窗臺,盡覽無敵海景。
大宅是盧耀誠10年前斥巨資在風水祖地上重建的。外界很難了解到其內部情況,然而從外觀來看,這座住宅確實有著非常嚴密的保安系統。
“是打算住在自己家里還是想要搬過來住?”盧景源好似隨口問了一句。
“我住在自己家里就可以,每天搭公交車過來,其實也很方便。”江小夏答道。
“可是這里距離公交站臺還有好遠的路。”盧景尋說。
“沒有關系。”江小夏并不介意。
“那好。”盧景源無所謂地點點頭。
“以后上班直接到景尋的房間就好,或者找我也行,不要到處亂走。”盧景源提醒她。
傍晚的風輕拂著窗簾,空氣干凈透明,江小夏站在落地窗前認真地指導盧景尋畫畫,她們默契得就像兩姐妹一樣。在她的指導下,盧景尋的畫畫技術好像還不錯,倒也不像是初學者。
拿著一本雜志,江小夏看了一會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當她醒來的時候,盧景尋端著一杯水滿臉微笑地站在她面前:
“辛苦了。”將杯子遞給她,盧景尋俏皮地歪著腦袋盯著她看,“小夏姐姐長得真好看。”
江小夏剛下肚的一口水差點就噴了出來,在她看來,長得好看的是盧景尋而不是她。
盧景源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進了房間,他陰沉著臉站在江小夏的面前,突然從她的手上奪過水杯,然后狠狠地摔到地上,破碎的玻璃杯片散在地上,杯里的水也跟著流淌出來,將地板打濕了一片。
“我讓你來是為了照顧景尋,當她的家教,不是讓你來當公主,要她伺候你。”盧景源嗔怒,他別過臉去,好像世界欠了他所有。
僅僅只是因為一杯水,他竟然會如此生氣。
江小夏感到莫名其妙,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未免也太不可理喻了些,居然對自己的妹妹偏愛成這個樣子。
她不想再跟這個人解釋什么,也討厭看到他狂妄自大的臉,她咬著牙抓起背包轉身就走。
“小夏姐姐。”盧景尋喊住她,她純凈的眼睛緊張地盯著她的背影,語氣里滿是懇求,“不要走。”
江小夏雙手緊握成拳頭,她閉了閉眼睛,明知道混進盧家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也絕不能因為盧景源的過分行為就放棄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努力地告訴自己要保持內心的平靜。
“景尋,你的畫畫好了沒有?”她突然面帶微笑地轉過頭來,并沒有理會旁邊的盧景源,她將背包重新放回到了沙發上,然后拉著景尋的手問她要看畫。
夜幕悄悄降臨,坐在窗前凝望著被暮色籠罩的草坪,江小夏有種釋然的感覺。
“別生哥哥的氣。”盧景尋微微側臉,她的視線正對著窗外的燈光。
“沒有。”江小夏回答,其實她早已經忘記了和盧景源之間發生的不愉快。
“我哥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盧景尋放下手上的畫具,她很認真地看著江小夏將原話重復了一遍,“我哥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也許他只是對你比較好吧。”江小夏說。
“我哥哥的性格就是這樣,不太與人接近,他倨傲冷酷,但是對小夏姐姐,他真的做得很好。”
江小夏怔住,她不知道盧景尋為什么要跟她解釋這些。
“他是個孤獨的人,平時話語不多,有時候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能感覺到,越是孤獨的人,越是多情。”盧景尋的話語里仿佛帶著一絲無法理解的憂愁。
沉默了一會,江小夏借故轉移話題,她舒展著身子,然后從窗臺上跳了下來:
“讓我看看你畫的畫。”
起先,盧景尋并不太愿意把畫板交到江小夏的手里,但是江小夏出于對她教學的負責,堅持要看。
畫板上的人物很俊朗,西裝革履,端坐在陽光之下,他好像是從天上墜落到人間的再世潘安。
江小夏覺得,畫里的盧景源比現實中的盧景源多了一份溫柔和寧靜。
她的視線從畫中收了回來,又深感詫異地看向盧景尋。
“你的畫功很好,跟我比起來差不了多少,為什么還要請家教?”
盧景尋小心翼翼地從她的手里奪過畫板,她淡淡地微笑,并解釋道,“我只不過是太孤單了,很少有人陪伴在我身邊,我需要朋友。”
“可是你有同學啊,她們也是你的朋友,平時可以和她們多多走動。”江小夏提議。
“不,我沒有朋友,在別人的眼里,我只不過是一個富家的嬌小姐而已。”盧景尋雖然在嘴上說著些無可奈何的話,但是表情卻很淡然,就好像她并不介意沒有朋友這回事。
江小夏暗暗地舒了口氣,心想若不是盧景尋的孤獨使然,也許她就沒有機會走進盧家的大院里。
昏暗的燈光下,江小夏端著一杯水輕輕地漫步在走廊上,她沒有想到偌大的盧家宅院,居然這般安靜?
盧景源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頭,他臥室的房門半掩著,江小夏繞著門前擺放的盆栽靜靜地望著房內的背影。
臺燈下,他的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他的手不停的在電腦前敲擊著,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呼吸仿佛在莊嚴的空氣中凝固,江小夏側身靠著墻壁,偷偷地凝視著那個背影,他那一身白色的襯衣緊緊的貼著筆挺的背脊,寬闊的肩膀在孤暗的燈光下散發出冷峻的魅力。
他的手慣性地去摸索著放在電腦邊上的水杯,眼睛卻始終停留在電腦屏幕上。
當他將水杯送到嘴邊的時候,才發現里面的水已經喝空了。但是他并沒有起身去倒水,而是埋著頭繼續工作。
江小夏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杯,她倒是想著給他送杯水進去,但是一想到他平日里對自己的態度,于是好心的念頭也就打消了。
她打算識趣地走開。
沒想到盧景源冷峻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進來吧。”聲音冷漠得如同夜色般令人發涼。
“呃?”江小夏有點驚慌失措地吱應了一聲,原來他已經察覺到她就在門外。
于是,便也不與他客氣起來,她輕輕地推門進去,鼓起勇氣走到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