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已然深,風里帶寒意。
初陽升起時,周圍的霧氣才緩緩散去。
此刻,距離大疆八萬兵力出征,已經是第三日,大軍前行的速度極為緩慢,原因是徐百福發現北宋居然提前增援了兵力去看守俘虜。
看來敵國的領帥也不是傻子。
正因為如此,大軍還需要在行軍這段時間里,重新安排布局。
此刻在西昌城墻上駐守的士兵,忽然看到一匹快馬往這邊飛奔而來。
“報,三里地之外,發現敵軍身影,人數眾多,恐怕有四五萬人。”
這種前線探子,都是刻意訓練過,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分辨出敵軍的人數,已經其他細節。
這一聲呼喊,頓時把所有人都喚醒了。
敵襲!
由于已經有過一次敵襲的經驗,這次將領在分布兵力,已經號令士兵聚集的時候并沒有太過慌張。
此刻,許多士兵把稻草人給搬上了城墻,并且掛上了一些破爛不堪的盔甲。
新增援的三萬兵力,自然帶來了新的軍需物質,這些廢棄的盔甲被替換后并沒有扔掉,反倒是直接給稻草人穿上。
莫沉站在城墻上,遠遠眺望敵國的大軍,嘴里喃喃道:“來了!”
這一句來了,指的是殺自己的人來了。
他跟紀波光對視一眼,雙方將眼神,這是早就打好了招呼。
曾經在深夜里使用空城計的稻草人,全部被擺了出來,最前面的一排是真正的士兵。
藏在城池里的士兵,內心都充滿了激動。
空城計,當日也就只有萬人體驗到了那種感覺,重新擺出來的目的,并非是想要嚇退敵軍,而是虛實結合,假裝我軍兵力眾多,周圍設有埋伏。
可這白天里,必然一眼就看穿了。
紀波光望著遠處來勢洶洶的敵軍,頓時下令敲響了戰爭的號角,號角聲吹奏起來,令人情緒激昂。
他嘴邊掛著一抹冷笑:“就看你們敢不敢來了!”
這次因為有充足的時間,所以在外面布置的陷阱很難被發現,除非敵軍派出探子。
如今“空城計”稻草人擺在外頭,卻有著一股嘲諷的盡頭。
敵軍如果知道當初被騙了,腦子一日就往里面沖,那就有趣了!
“大家記住,如果敵軍不敢沖過來,我們就嘲笑他!”
“是!”
軍中士氣極為高漲,臉上都帶著些許期待的笑意。
對于這個曾經用空城計嚇退敵軍的人,他們自然也是佩服到了極點。
敵軍正在往這邊奔來,而莫沉則是走下了城墻,朝著自己居住的那個屋子走去。
那兩個護衛則是一直跟隨著他。
咚咚咚的戰鼓聲音響起!
城門處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敵軍來襲之時,我軍再一次打開了城門。
遠處,一里地外,北宋的軍隊猛然一個急剎。
陳立人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怒瞪著眼,嘴里蹦出了幾個字:“居然又打開了城門。”
周圍的將領臉色也是霎時間發白!
這是嘲諷,赤裸裸的嘲諷!
可偏偏如此,他們還不能冒然前行,萬一真的有埋伏呢!
“來人,上前探路!”
這幾個字,陳立人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心里強忍住怒火,這挑釁的意味實在太足了。
他死死咬著牙,冷底閃過一絲狠辣!
“今日,你就要死了!”
他對著遠處城池,說出了這句話。
一位將領應聲上前,領著十位名經驗老道的部下去前方探路,這次依然還是葛鴻遠。
葛鴻遠在洞察埋伏陷阱這方面,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
西昌的城墻上,紀波光揮手說道:“第一排,朝天一箭作為警告!”
旋即,弓箭手則是朝著高處齊齊射出數百箭……
這隔了一里以外,尋常士兵的臂力也就知道一百米左右,但是依靠城池的高度,已經射出的角度,能夠到達四五百米之外。
一時間箭如雨下,咻咻咻!
葛鴻遠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再往前走,將會進入敵軍的飛箭攻擊范圍。
他心情十分沉重沉,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敵軍必然是做好了埋伏,他抬起頭來,看到了城墻上站在密密麻麻的人。
他的心里轟隆一下子,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作為經驗豐富的探路先鋒,他的修為也不低,此時遠遠就看到了很是荒唐的一幕。
在城墻的兩邊位置,穿著盔甲的居然是稻草人!
“假的!”
他伸出:“你們看,最邊邊的士兵是不是假的!”
葛鴻遠的部下也是朝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好些人點頭道:“沒錯,是稻草人!”
“可惡,上次夜襲,就是被這個小把戲欺騙了。”
葛鴻遠一咬牙,從背后抽出了一支弓箭,然后朝著城門口附近瞄準,射去。
咻的一聲。
破空的聲音。
箭的速度非常快,這是一支帶著真氣,能夠擊殺修行者的箭。
這是從城墻上射出來的,而拿著弓射出剛才那一箭的人,正是岳家的領兵人卞興。
葛鴻遠的腦子瞬間空白,他在千鈞之際揮動著弓,想要擋住這支奪命箭。
可奈何,射出這一箭的人已經到了筑基境巔峰修為,葛鴻遠也只不過是脫凡境九階。
兩者修為實力相差巨大!
轟隆一聲響!
在眾人的眼底下,眼睜睜看著葛鴻遠連人帶馬被釘死在地上,當場斃命!
周圍的部下嚇得馬上散開,掉頭退走,仿佛走慢半步小命就要擱在這了。
陳立人眼睛微微一緊,開口道:“這是岳家的墜星箭,決不可輕敵。”
顯然周圍的將領也都知道,射出這一箭的人不好對付,只要距離足夠,哪怕御空境修為的人,也要慘死在箭下。
逃回來的探子撲通一聲單膝下跪,匯報道:“敵軍前方設有埋伏,而且城墻上的士兵有些是稻草人偽裝的。”
聽到稻草人三個字,昌宏曠的臉色刷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他一怒之下,揪起了那個探子,問道:“到底多少兵力是假的?”
大家都明白為何昌宏曠如此憤怒。
因為夜襲的時候,正是因為昌宏曠慌張地往回跑,眾人才會撤退,如果說當日是被稻草人嚇跑了,這真是鬧了大笑話,這臉恐怕沒地方擱了。
“這……這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有一部分是稻草人穿著盔甲。”探子額頭冒汗十分緊張,生怕昌宏曠一個生氣把他給生撕了。
陳立人眼底也是孕育著怒火,這一戰必須要打,否則刺殺敵軍參謀的計劃就沒辦法進行。
可他心里卻仍然有顧忌,敵軍的埋伏如此之多,真的要強行開戰,恐怕要承受非常嚴重的損失。
偏偏這些損失,是可以避免的。
只是為了刺殺大疆的軍師莫沉,就要犧牲掉那么多人,值得么?
他猶豫了一刻,頓時就狠下了心來,此人不殺,我軍以后的傷亡會更重,必須要殺!
這是喻康樂對他的囑咐,也是魏高原一直堅持的態度。
他一咬牙便說道:“準備出戰,敵軍在城池周圍設有埋伏,筑基境以上的修行者走在最前面,殺出一條路。”
這個決定有些果斷,也非常冒險。
在出征之前,他就已經透露了給眾人一個消息,那就是這次攻城,主要是保住自己性命。
西昌城墻上的紀波光一看敵軍的這個陣勢,就知道肯定要迎來一場大戰。
敵軍有五萬兵力,我軍雖然設有埋伏,如果要強行守住城池,恐怕也會死傷慘重。
紀波光這次十分謹慎,他直接下令關閉城門。
事實上打開城門只不過是為了還原空城計,借此嘲諷敵軍,如此才能發揮我軍陷阱最大的殺傷力。
他稍微一估摸,這些陷阱最起碼能夠殺死敵軍兩三萬人,這就夠了!
陳立人微微握拳,眼底透出一絲寒意,抬起手來,往前一揮。
這個手勢剛落,周圍的無數人朝著前方涌去。
“殺!”
五萬人發出響震天的吶喊聲,就朝著前方的城池沖了過去。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修行者將領,哪怕是前方有陷阱,他們也有把握保住自己的性命,這種做法是為了保證我軍的兵力減少受損。
而付出的代價,卻是將領要面臨眾多危險。
這一刻,仿然天地都已經變色。
城主府里,蘇顏正站在大廳里,而莫沉坐在主人椅上,自顧自地倒著一杯熱騰騰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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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舌頭的懶貓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