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的街道,從來都直來直去,基本上不需要拐彎。
此時一匹快馬飛馳而過,驚得周遭的百姓都讓出一條路。
莫沉站在街頭,他正要前往西陵院,今日是西陵院初試的日子,據說先考文試。
在路上便遇到了這一匹快馬,馬兒的身上還沾有鮮血。
坐在渭河邊垂釣的老人家也緩緩開始收魚線,然后嘆了一口氣說道:“上一次這般著急的報信,應該是古東城被攻陷時?!?p> 這話一出,百姓們便是神情緊張,這難不成是要開始打仗了?
哪怕是長陵,不可能被戰火牽連,他們也揪起心來。
因為只要打仗,便要死人!
不少人家中都有壯丁從軍,他們紛紛沉著臉,開始祈禱!
莫沉的腳步來到了西陵院,此時院里頭的大門敞開!
他邁著腳步走了進去,周圍一看許多年輕的面孔盤地而坐,手握毛筆端正答題。
“考試嗎?磨磨蹭蹭的,趕緊入座!”一位監考官對著莫沉冷聲怒喝道。
莫沉好笑地摸了摸頭,他一看最后的地方還有一個空位,估計是有考生缺席。
他也沒有解釋,正好想看看到底考的是什么內容。
他剛坐下,便看到了前方出的試題!
一炷香的時間完成試題,此時插在爐子里的檀香還有半根!
試題也不多,不過莫沉看了一眼便笑了出來,因為這題目很簡單。
第一題:現場作一首思鄉的詩。
莫沉揮筆便將默了一首《回鄉偶書》。
第二題:農夫家養著雞犬共有三十只,農夫侄兒初學數數,將雞犬的腿都數了一遍,共有一百條腿,試問雞犬個數分別是多少。
這其實就是一道簡單的算術題,莫沉稍微列了一下方程便解了出來,頓時寫下答案:“犬二十頭,雞十只!”
第三題也不難,莫沉雖然來遲了,但基本上沒有費多少時間便將卷子填完。
此時抬頭一看,檀香還剩下三分之一,他便無所事事,周圍看了一眼竟然還看到熟人,毛飛白坐在自己斜前面的位置。
這家伙一個勁地撓頭,一看就知道被難住了!
莫沉好笑的搖了搖頭,看來這簡單的題目,倒是將大部分人難住了。
監考官邵博易看到了這一幕皺起眉頭,馬上朝著旁邊的人說道:“你去將那人的卷子給我收上來!”
邵博易一開口,馬上將考生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莫沉一愣,這是指著自己?
“來遲了還探頭探腦!”邵博易很是不耐煩地說道:“直接收卷了!”
底下一群人頓時騷動起來,有些人想要偷看也瞬間就慫了!
由于莫沉并不是考生,只是想看看題目,所以并沒有填寫名字,考卷馬上被旁邊監考的護衛給沒收了。
邵博易接過考卷,要看看這人到底都寫了什么!
結果一下子邵博易就愣住了!
這……
這居然都全部填上了?
這人可是來晚了半柱香時間??!
他有些不信,肯定都是胡亂回答,頓時看向了第一題,一首思想的詩!
大抵兩秒,邵博易猛然一震!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他眼珠子瞬間僵住了,這寫的竟然如此出彩!
邵博易難以置信地咽了一口水,然后繼續往下看,后面的題目全都答對了,這竟然是一張滿分的考卷!
他情不自禁地咬起牙門,將視線落在考生名字的地方,卻發現那一欄空空蕩蕩。
“咳咳,你去讓他把名字給簽上!”邵博易再次開口道。
有才華的人是值得尊重的,若是一般的人連名字都沒填,直接就給了零分,可是這滿分的卷子必須填上名字。
護衛將卷子給送了回來,然后對著莫沉說道:“你把名字寫上!”
莫沉直接站了起來擺手:“用不著,我不是考生!”
嘩啦啦的一下子,哪怕是還在考試的考生都忍不住望了過來,這不是考生也進來考試???
本來考生的身份都會在進場的時候確認,可是莫沉來晚了,邵博易就直接喊對方入位沒有核實身份。
此時邵博易頓時哭笑不得地問道:“你不是考生,你來干嘛?”
“我不是學生,我是來當老師的!”莫沉笑著應了一聲。
這話一出頓時惹來許多眼神注目,特別是毛飛白這家伙瞬間懵逼了,還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
“我的天??!”他低聲地喃喃很是震撼。
毛飛白兩眼瞪大,吞了一口水,“還真是他!”
邵博易當然知道學院招收老師,他頓時就拍著腦門道:“您怎么沒早說,真是鬧笑話了!”
“我順便看看試題嘛!”莫沉好笑地說道。
“寫的那是一個漂亮,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滿分!”邵博易笑哈哈地夸獎道。
邵博易修為并不高,目前任職文官,也是西陵院出來的學生,便來充當這文試的監考官。
能到西陵院當老師,那定然不簡單,比入朝為官還要難。
邵博易很是尊敬地問道:“不知先生貴姓?”
“我姓莫,單字一個沉?!?p> 聽到這個名字,低頭做題的毛飛白忍不住再次抬起頭來,他早就覺得莫先生并非常人,若是真能成為西陵院老師,這就厲害了!
“莫先生,您今日是來?”邵博易皺起眉來問道。
“我來了解一下文試都考了些什么!”莫沉將自己手里頭的卷子隨手一撕便笑道:“手癢便寫了一些,還請不要見怪!”
邵博易咧嘴笑道:“先生見笑了,一首回鄉偶書,寫的十分有味道!”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莫沉擺手一笑,并沒有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邵博易覺得有才之人多驕傲,而此人卻這般謙虛,實為難得!
兩人稍微聊了一會,莫沉的神識被擋在了白光之外,說明此人修為最起碼到了筑基境。
一個普通人被一個筑基境的修行者畢恭畢敬的拍馬屁,大概也就只有莫沉有這種體驗了。
莫沉告辭后,便慢悠悠地走出了西陵院。
說來也好笑,西陵院老師的這個身份,竟然一下子就唬住了那么多人。
這比自己在外面開個攤位算卦還要神奇。
自己還沒成為老師就到處裝逼,被發現會不會堵在街頭一頓毒打?
莫沉笑了沒多久,腳步就停在了一條拱橋上,因為他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而跟蹤自己的人,是一位有些眼熟的男人。
他眉梢一挑,這人是不是在西陵院入學的時候看到過?
果不其然,那位男子尷尬地撓了撓頭走上前來問道:“那個……您是西陵院的老師嗎?”
周圍的路人頓時驚詫地望了過來,這西陵院當然無人不知。
他們打量著這個年輕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為人師表?。?p> 莫沉搖頭道:“我只是想去當老師,現在還不是!”
“我知道,我相信您肯定有本事,您一定要救救我兒!”
說罷,男子哭喊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莫沉瞬間就懵了,這……
他的神識馬上就附身在此人的身上,瞬間就洞察了所有的天機。
【出身:徐昌盛,立冬人,42周歲……】
【經歷:出身于農家,后賣米發家,由于獨子患上賭癮,不得不為兒還債……】
【修為:無修行資質……】
【未來:由于兒子欠下許多債務,家里一貧如洗,多次被追再上門,三年后妻子患病無錢醫治,兒子猛然覺醒,老年終于得償所愿……】
莫沉最主要的是看經歷跟未來,這得償所愿寫的不太清楚,他馬上將人扶了起來。
他開口道:“莫要著急,你先給我說說,怎么一回事!”
這周圍無數雙眼睛盯著,莫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長陵的人怎么說下跪就下跪。
徐昌盛一把年紀卻也不嫌丟人,紅著眼說道:“我家孩兒原本是西陵院的學生,可是如今卻嗜賭如命,家里財產遲早要讓他敗光!”
莫沉眉梢微微挑起,這賭確實害人,如今怕是還有財產,但肯定撐不了多久。
“你想讓我幫他戒賭?”莫沉有些詫異,這戒賭怎么會找上自己?
“不是!”徐昌盛咬了咬牙,周圍看了一眼,在莫沉耳邊輕聲說道:“我希望您把他的腿打斷,讓他以后出不了門!”
莫沉頓時一陣傻眼,這方法也得虧能想出來。
“不滿先生您說,他現在已經是一名修行者,我們都奈何不了他,只有你們修行者才能教訓他,只要先生愿意出手,我便將城西的那宅子贈予你。”徐昌盛很是大方地說道。
莫沉眼睛一亮,自己早就厭倦了那破屋子,黑不溜秋的,大雨天還漏水!
徐昌盛看得出對方感興趣,繼續說道:“那宅子有人找我買,出價白銀六百兩我都沒賣!”
這打斷一名修行者的腿,莫沉怕是有些難辦到,不過為了這個新房子,他開口道:“這樣吧!我先跟他見一面,或許能有轉機!”
徐昌盛也是割肉了,反正這宅子放著,遲早要被那小子給壓出去賭了,還不如拿來送人情!
他相信這位先生既然敢去西陵院當老師,就必然有本事!
“好,他應該就在賭場,我這就帶您去!”
徐昌盛狠下心來,便領著莫沉往賭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