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羅森就被孫然給拉起來了。
不情不愿的穿上孫然用自己舊衣服改制的長衫,羅森很騷包的在鏡子面前照了又照。她的手藝還不錯,做的挺合身,顏色也很搭。
“果然是人靠衣裝啊,你穿這么一身,倒也人模狗樣的。”孫然不適時宜的出現,并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嘿!說什么呢啊你,不會說話就別說,真是的,什么叫像啊,不對,什么叫人模狗樣啊?哥這是帥!千萬不要迷戀哥,哥那就是一個傳說!”羅森挺了挺腰板,將自己更好的一面展示出來。
“嗯,帥哥!光腦門的帥哥!哈哈哈。”肆無忌憚的笑聲,在山谷里回蕩。
“它早晚會長出來的!”羅森惱羞成怒。
“行了行了,沒工夫陪你玩,我們得出門了。”
“去哪?”
“賣東西賺錢啊,還能干啥。”
“誒?早飯還沒吃呢,這么趕?”
“路遠,沒工夫吃早飯,諾,給你。”
兩塊粗面餅被孫然塞到了羅森手里,然后拉著就走。
“要這么急嗎。”羅森嘀咕了一句,隨即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嚷嚷道:“你把我腳上的鏈子解開撒,這多礙事啊。”
“想都別想!”
“不是,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沒錯!”
直白淺顯,通俗易懂,羅森無言以對。
悶悶的爬上小鹿車,找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
車上的東西不是很多,除了一大桶青靈果,就只有些普通的金銀器件了。
“怎么不多拿一些?”隨手拿起一個燭臺一看,這是昨天他準備殺死孫然的那一個,只好又尷尬的放了下來。
“這些都是普通物件,家里那些尋意寺的痕跡很重,現在風頭沒過,直接拿出來那不是自找麻煩嗎。”再一次的拿出一個丸子給小鹿喂食,然后小鹿開始狂奔。
這一次做了準備,羅森沒有人仰馬翻。
沒有再說話,小鹿車也平穩,出了山谷就上了官道,一路向西。沒睡夠的羅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這么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地方了。
這地方叫做弘縣。
看上去是個規模不大的城市,沒有城墻,有點像現代的都市。城市里也有高樓,不過樣式都是宮殿式的。
各式各樣的店鋪,琳瑯滿目,街邊的小攤販也是鱗次櫛比,吆喝聲還價聲此起彼伏。
過慣了現代化生活的羅森,在最初的興奮之后就不再感興趣了。
羅森坐在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孫然把那桶青靈果賣給了一家藥鋪,換回來四塊金餅,樂顛顛的上車往下一個地方趕。
“我說,就你手上那幾個金餅,夠你活好些年吧,而且還是不錯的那種。這么拼命掙錢干啥啊?”作為一個吃光用光,再繼續透支未來花光的現代人來說,羅森不能理解孫然的行為。
“你懂個屁,這點錢哪里夠用啊。”孫然衣服里面縫了口袋,金餅被她塞進了懷里。“我又不是只需要吃喝,還要修煉呢,以后還需要買各種藥材啦,器具啦,根本就不夠用的好吧。”
“你還真夠拼的,修行居然這么……”話沒說完,前面倒是又意外發生了。
“轟!”的一聲,夾雜著木板破碎的聲音。一個矮個子從一家酒店里倒飛了出來,口鼻噴血。
接著又有一個拎著刀的壯漢沖了出來,那矮個子還沒落地就被他一腳踩在了地上。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怎么地!”那壯漢聲音也大,吼的就跟銅鑼似得。
說完,那就是手起刀落,‘咔嚓’一下把矮個子的腦袋給切下來了。
這么重要的身體器官離家出走,矮個子登時就不動彈了。
如此血腥的場景,就這么毫無征兆的出現了。
“他么的!招呼不打一聲就敢在老子的地盤上動手,明擺著打我臉是吧!”事情沒有結束,酒店里走出一個穿著藍色綢衫的男子。身形單薄,面色也有些病態。看上去弱不禁風,說的話倒是聲色俱厲。
那壯漢一瞪眼,吼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敢跟爺爺這么講話,老子劈了你!”
嘴上爺爺老子分不清楚,手底下倒是不慢,拎著大刀縱身一躍,朝著藍衫男子當頭劈了下來。
“好膽!”藍衫男子目眥欲裂,似乎不相信居然有人敢拂逆自己。
當然他的反應也不慢,立馬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來,嘴里飛速的念了幾句口訣,就把手里的東西往天上一拋。
那玩意迎風就長,呼吸間變成一把月牙刃,飛向壯漢。
壯漢見狀,暗道不好,身子在空中連扭幾下都沒能躲開月牙刃的攻擊范圍。只好橫刀迎了上去,希望能阻上一阻。
“叮!”
刺耳的金屬碰撞交鳴的聲音響起,壯漢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一擊。
藍衫男子非但沒有著惱,反而驚喜萬分的看著壯漢手中的兵刃,叫道:“居然是神兵!”
當下也不留手,當下又是兩把月牙刃扔了出去,壯漢頓感壓力山大。所幸此時落地,身形控制容易許多。借力使力的帶偏一把月牙刃,又硬抗了另一把,這才算是站穩腳跟。
哪成想,這根本就是藍衫男子的計策,這兩把月牙刃剛躲過去,壯漢暗自松口氣的時候,一道無形劍氣直接透體而過。
剛才還虎虎生威的壯漢,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分成了兩半,一左一右的倒了下來。紅紅綠綠的內臟散了一地,混合著血水,腥臭之氣彌散開來。
藍衫男子譏諷的笑了一下,隨后樂顛顛的跑過去,把壯漢的大刀拿了起來,拎著回酒店里去了。
不需要明白真相的吃瓜群眾也就此散場,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吆喝聲砍價聲此起彼伏,一如剛才。
冷汗瞬間浸濕了羅森的后背,草芥人命就是描述的這種場景吧,那三個當事人死了兩個,看上去也沒有深仇大恨,說不定互相都不認識。就這么莫名其妙動了手,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孫然果然沒有欺騙自己啊。殺個人就跟鬧著玩似得,完全不可理喻啊。
“就沒人管管嗎?”害怕的情緒,讓羅森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知道危險了吧。”指揮著小鹿避開兩具尸體,孫然頭也不回的道:“想管的人沒那本事,能管的人又懶得搭理,所以,這里從來就沒人管。”
羅森默然。
這種沒有法律約束的地方,果然不是凡人隨隨便便能生存下去的。
“這里好危險,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去比較好。像我這樣的以后就不要出來了。”現實作為基礎,羅森改變了自己的立場,準備主動做個自閉癥患者。
“你怎么這么怕死呢?”小鹿車拐過一處街道停在了一個大院子的門口。“有我在,一般人殺不了你。”
“那要是不一般的人呢。”
“不一般的人誰會閑著沒事殺你啊!”
“萬一人家心情差什么的……”羅森想到了剛才那個壯漢。
“哪那么多廢話,下來搬東西。都搬到院子里去。”
這個大院門是敞開的,里面有十幾個人坐在那閑聊,一看到孫然,都紛紛打招呼:“喲,孫姑娘來了,稀客啊。”
“看來她又弄到好東西了呀。”
“這倒是,雖然是個姑娘,但那一股子沖勁,跟小野豬似得。”
“說的不錯,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你們這些懶貨,一天到晚就在這里曬太陽,也不出去走動走動,都快要發霉了啊。”這些人的閑言碎語,孫然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
“哪能啊,昨天接了個大活,兄弟幾個都累壞了,今天歇歇也是正理。”
“大活?干什么去了?”
“還能干啥,把那尋意寺拆了唄。白天還沒這事,晚上都要睡了,把咱們都叫了起來,這一宿沒睡才弄完。”
“拆了做新的啊?”
“是啊,離蒙山的人準備在這里分設一個山頭,唉,頭頂上的這片天真是變色了。那幫子和尚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就這么全給交代了。”
“就是就是,這尋意寺好歹也六百多年下來了,結果就這么沒了。其實那幫子和尚還是挺好的,不怎么管事。”
“說得有理,也不知道離蒙山的人會怎么……咦?!孫姑娘怎么帶了一個和尚來?”
“嘿,還真是和尚誒,這不會是從尋意寺跑出來的吧。”
“你才是和尚呢,你全家都是和尚!”最煩別人說自己是和尚了,不就是頂了個光頭嗎,非得說是和尚,說的好像沒見過禿子似得。
“喲,這和尚性子很急啊。”
“行了行了,你們別打趣他了。”孫然指著羅森手里的東西,道:“我弄來的貨,你們看看估個價。”
“行嘞,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肯定虧不了你。”領頭的一個上了點年紀的漢子點了點頭,然后又咂咂嘴,靠近孫然道:“我這有一筆買賣,不知道孫姑娘做還是不做?”
“你?”孫然狐疑的看了看對方,道:“你膽子肥了啊,背著主家找私活,就不怕被人知道嗎?”
那人擺擺手,笑道:“我這都是小打小鬧,主家是不會管的。常言道,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花錢的地方太多,不找點路子,日子著實不好過啊。”
“那你說說,什么樣的買賣,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