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深終日以酒作水,醉臥不起。元惎無奈不得李印蹤跡,只好駐留。楚鮮醒時款款相待,雖不善言,卻知情意。元甚悅之,相處之洽,漸生無名。
一日傳書至紅菱,紅菱相報。見會燼玉閣。
楚見李印,盡顯歡悅,了無前態。緊依其畔,只投向目,眸中再無余人,別無他求。
元惎不愿,卻生憐憫。只言道:“李印兄近日奔忙何許?甚感曩德,拯我長情,再卻不尋李兄。”
李印笑曰:“無需此類。你我二人之交是為如虎添翼,他日時機,定可一統江山。彼時,再做分曉。”
元惎道出心中之惑:“只是李兄如何與我交情?”
李印似有所避,答:“曾有高人指點,遇卿便知更信。”遂無言。
元惎雖疑,卻也應之不談。
李印需在此地駐,便相迎。因近長荊臨都,有使送旨,故無所急。
李印其人,暴戾譬如元惎。若聞有人聲贊其貌美,遽然怒火叢生,將之鞭撻致死。觀下屬言論其前事,私處以凌遲。常有多聞,一見方知其何圍人聲色俱危,隱生栗栗。由是更奇李印對楚般模樣,是如何出。
楚思:付諸全部,得你如此,款昵備至。勉力信以為真,只是假作真時,卻難忽視,終究是假。太過清醒,以酒模糊,知無絕日。何時解脫?杳杳無望。盼此生得你青睞,欲漸消亡。
憐之,常招夫婦二人行于市井煙火,見其種種備至。也知無果。
卻每每與李印相談甚歡,常嘆其胸襟。李印亦心中鑒賞。若無兩國,倒無阻情長。
……
雖顧長嫣魂不守舍之態令人不快,卻不至遣回。此番派她跟隨小佑子,旨在監視,未免其私下作祟。
小佑子亦通此,兢兢業業統理東宮事,甚表忠心。只是常常訓斥宮人,疾言厲色,頗有主風。元惎不在,他卻像正主。顧長嫣亦不愿干涉糾正,免灘渾水。
趙英寒抱病,顧長嫣以憐那日所見,常去探望。送藥遞茶,無微不至。疾若失,顧長嫣便同她四處周游,以達強身。其清遠而孤,性又平和,偶以諧語相嘲,只笑而不語,漸不忍之。趙屬慢熱,顧長嫣日日伴其左右,相談見解也是投機;趙英寒酷愛書法,常求得古今之名帖,細品、摹之,更愛不釋手。顧長嫣幼時曾習書畫,亦通此。二人聚于暖室焚香,共研此類,每至廢寢忘食。故成摯友。
一日,顧問其志向,曰:“曾想與人共度余生,后未果。現下師父已去,將蓮文派留與我,待尋以接手之人,便也了卻師父心愿。屆時游遍八荒,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卻也成活;抑或皈依佛門,長伴青燈古佛,再不問世。”
心中皆嘆惋,卻道:“與我相異甚多。我只盼一日能報答我主,使之怡悅。與我所愛偕老,終日樂其所思,哀其所憂。田間亦可、深林亦可。”語罷,投目之側顏,那眸晦暗不明。更似哀愁。
也只當哀愁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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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落而衰
悅:喜愛、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