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東宮,已有眾人所侯,皇帝為首,左相為輔。見元惎攜太子妃而來,眾臣紛紛拱手作揖以賀,好不熱鬧。元惎回謝,兩兩便開始奉承許久。
游園起始,是東宮的假山——翠峨峰,雖是假山,卻也造得煙云繚繞,靜如神緲。據傅云所查:胡璋夫婦是在空山腳下相識,與此定情。
再看那胡璋,神情飄忽,目中似有所往。元惎心中不由生喜。
元曄見元惎呆滯,便問:“皇兒為何如此神情,可是有所悵思?”
元惎聞之,以諷答曰:“并無如何。想當初亂世,茍且為生。父皇為保我性命,將兒臣與母后二人寄于山野,兒臣實是無從所道感激之情?!睘橐蝗送瞪?,將妻女棄與荒野,實屬羞澀。
元曄倒無所變,說:“能得如此一子,當初所為定是值當?!?p> 聞此元惎頷首,四下再無言語。轉眼間,行至梧桐樹林。
行行步步,眾人無甚言他。清風緲來,怡人心脾,卻忽聞顧長嫣輕咳而不止。元惎輕扶她臂彎,問道:“可是還好?”
顧長嫣以帕掩口,道:“已是好多了。還勞煩殿下操心,長嫣實有愧欠。”
聞此言罷,元惎勾唇輕笑,未有所言。
倒是元曄那頭不靜,問道:“太子妃為何如此?是染了???”
元惎道:“是風寒。想是婚事備得匆忙,她身子弱,受不得此類奔忙……”
眾人言語間,胡璋投目顧長嫣,轉有思苦,轉又悵惘,雙拳緊握,帶動袖袍,此番盡皆轉入元惎眸中。
元惎同元曄道:“既是如此,太子妃身子不適,想是兒臣不能再與諸位叔伯大臣同游,如此兒臣便同太子妃回東宮歇息去了?!?p> 元曄道:“去罷。再尋幾位御醫替太子妃看看。”
元惎與顧長嫣俯首作揖,離出梧桐樹林。驀然回首,轉眸見胡璋恨意悄然入目。
元惎回身,露齒歡笑。
返至東宮,安頓了顧長嫣裝病歇息,便有小佑子來報:趙英寒病倒,近日難愈,恐要久臥于榻。問她所思,亦是請暫留東宮,以養其身。
元惎知此,意攜小佑子同探偏殿。
入偏殿臥房,見趙英寒虛臥于榻,面色蒼白,一反昨日之盛。便是說話,亦是氣若游絲:“我這身子不爭氣,如此便病倒了。勞煩姜太子收留于我,日后若有所求,我當傾其我之所有。”
見她起身,元惎上前去扶,婉聲道:“趙掌門客氣了,救人于難是人之本分。趙掌門若不嫌棄,便在我之處所留著,何時倦了再去相離。”
趙英寒離她攙扶,輕一頷首,遂又俯首長揖,卻只道:“多謝?!?p> 元惎狀作受寵若驚,趕忙扶起趙英寒,道:“你何必如此。好好歇著罷,我已安排了人伺候,若有不便,小佑子亦會與我相告。好好住著,我便走了?!?p> 言罷,元惎一干人轉身離去。
此時天色,遙觀已是晌午,一日所行之時將無。無所事事,不知所往,又欲投榻而眠。
攜倦倦睡意,朦朧探至暖榻入夢,外聞無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