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鷺晚深呼吸幾口氣冷靜了一下,讓心中翻滾的驚濤駭浪平復(fù)下去。
“綠新怎么不跟著你一起過來?”何鷺晚問。
蘇朵焦急地絞著手帕:“綠新說,府里到處都是夫人的眼線,若是被旁人見著她來找小姐求救,只怕姨娘今后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何鷺晚斂眉冷哼了聲:“我看今后還有誰敢……風(fēng)謠,跟我們一起去回涼苑看看?!?p> “是。”風(fēng)謠應(yīng)得爽快。
可蘇朵卻猶豫了:“小姐……回涼苑的距離太遠(yuǎn),這一去一回誤了時間要怎么辦???”
說話的功夫,何鷺晚已經(jīng)大步朝綠新藏身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說:“晚就晚了,還有誰能拿我怎么樣不成?”
她惡意勾了勾嘴角,帶著未消的余怒道:“反正我現(xiàn)在身負(fù)重任,就算是有人想把我拿下,某些人也必須要出面保我?!?p> 風(fēng)謠聽了,腳下險些一個踉蹌摔倒。
何鷺晚的玩笑點到即止,她見著畏首畏尾躲在假山后的綠新,溫聲安慰:“綠新別怕,有我在就不會讓姨娘和你們受人欺負(fù),先告訴我,什么事讓你這么慌著過來找我?”
綠新聽了只覺得莫名心安,再想到戚姨娘受的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就往下淌:“三小姐……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何鷺晚攬過綠新的肩,帶著她邊走邊輕輕順著她的背,道:“不用激動,我們慢慢說,只是如若情況緊急的話,或許步子要快點了?!?p> “嗯嗯……”綠新除了應(yīng)聲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如此近的距離,何鷺晚能清晰感受到她滿溢的委屈和化不去的哀傷。
“三小姐剛嫁出去的那會兒還好,生活一切如常,不好也不壞的??勺詮摹詮哪哪切﹤髀勅肓朔蛉说亩?,姨娘的生活就一日不如一日。苛扣月例吃食都是小的,姨娘還經(jīng)常因為一點小錯就被動家法?,F(xiàn)在是一身的舊傷還沒有大夫……”
綠新越來越說不下去,到最后泣不成聲,遮著臉的帕子片刻就濕了大半。
“我知道了。”何鷺晚依舊輕拍著綠新的后背,腳下的步子沒有減緩分毫。
“放心,我會幫姨娘討回所有公道的?!彼穆曇袈牪怀鱿脖?。
在她的平靜下,綠新的情緒也不像方才那么激動了。
原主自小是被養(yǎng)在晁夫人的膝下,對回涼苑的記憶寥寥。
但現(xiàn)在的何鷺晚腦子非常好用,靠著僅有的回憶準(zhǔn)確無誤地找到了路。
還沒進(jìn)院子,就能聽見里面有少女囂張跋扈的呼喝聲:“……你個不知感恩不圖報的東西,虧得母親平日對你那么好!你除了會丟人就是生了個更丟人的女兒,果然你們母女身上流的是一樣卑賤骯臟的血!”
“小姐!”蘇朵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氣得想要闖進(jìn)去了,但是何鷺晚波瀾不驚地將她攔了下來。
“進(jìn)去之后,一切由我來解決,你們控制好情緒在一旁看著就好,不要搗亂,知道嗎?”
何鷺晚難得霸道一回,風(fēng)謠毫無障礙地應(yīng)下。
半道就接手了綠新的蘇朵卻不同意:“她們實在欺人太甚!小姐您要是有什么對策,讓奴婢也幫幫您吧!”
“我沒有什么計劃?!焙晰樛砘厣砜粗K朵,安撫著她的情緒:“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們討了好的,只是你這一臉怒氣騰騰地闖進(jìn)去,只怕有理也要先弱三分了。”
蘇朵在何鷺晚的眼中找到了平靜,覺得小姐的話很有道理,終于也同意了。
何鷺晚沖三個侍女溫和一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院中。
好不容易找到了武器的初試對象,何鷺晚希望蘇朵她們能盡量平靜些,這樣才不容易被一起影響。
回涼苑還是那個樣子,跟何鷺晚年幼時模糊的記憶有八成的相似,看來這些年從來沒有變過。
“四姑娘,時間也不早了,宴席就要開始,教訓(xùn)妾身這等小事留到后面再辦也可以?!眿D人溫聲輕勸,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
可即便如此,四姑娘的氣焰還是不肯滅下去。
她怒道:“本小姐的事情也由得你個賤妾來管?我……”
“何嫦薇,你也就有本事在私下里欺負(fù)欺負(fù)我這個讓著你的娘了,這些話當(dāng)著夫人的面你敢說嗎?”何鷺晚從背后打斷了何嫦薇粗魯?shù)脑挕?p> 她的出現(xiàn)引來了院中所有人的注目。
“諸位姐姐妹妹們好久不見了?!焙晰樛硐駛€沒事兒人一樣,親切地跟她的姐妹們打招呼,甚至行了個平禮。
只是有些人并不領(lǐng)情。
“何鷺晚!你個不知廉恥的賤貨也好意思再回來?真是臟了我們何家的門!”何嫦薇沖在了最前面,氣焰囂張地破口大罵。
何鷺晚甚至沒有賞她一縷目光,看著她身旁的何傾冉與何傾嫚,不著痕跡地在寬大的袖中搖了搖手鈴。
“叮~叮~”
“兩位姐姐,縱容庶妹對姨娘如此無禮,做出有違大家教養(yǎng)的行徑,怕是不太好吧?”
何鷺晚微瞇著眼睛笑著,頗有一絲調(diào)侃的味道。
她不僅沒有靜氣凝神,甚至沒有去看她兩位嫡姐的眼睛,但暗示依舊生效了。
“見了大姐二姐也不行禮!你當(dāng)你是什么身份……”
“嫦薇,閉嘴?!贝蠼愫蝺A冉開口止住了何嫦薇的素質(zhì)表演。
何嫦薇驚訝地看了一眼何傾冉,但聽話地退到了一旁,惡狠狠瞪著何鷺晚,似乎是想將她洞穿。
何鷺晚沖著何傾冉與何傾嫚眨了眨眼,問道:“雖然嫡庶有別,但我們終究是自家姐妹,虛禮不如免了吧,二位姐姐?”
“只要在貴賓面前不失了禮數(shù)便好?!焙蝺A冉的話,明顯是默許了何鷺晚不問禮的行為。
戚姨娘、何嫦薇還有滿院的婢女都驚呆了,今日的何傾冉太反常了!
她竟然沒有見面先教訓(xùn)何鷺晚一頓,而是兩度縱容何鷺晚放話。
要知道,在何鷺晚的事情傳回來時,這位最重禮教的嫡長女可沒少表現(xiàn)出她對這位庶妹的厭惡。
何鷺晚卻沒覺得何傾冉的態(tài)度有什么不對,用上銀鈴再暗示不了兩個小姑娘,那她還是趁早推掉殷封闕的任務(wù),以求自保好了。
她走上前,親熱地拉著何傾冉與何傾嫚的手說:“兩位姐姐,我們這么久沒見面了,應(yīng)該好好敘敘舊才是,這滿院的婢女看著有點煞風(fēng)景,且打發(fā)她們出去可好?”
何傾嫚略蹙著秀眉問:“三妹要敘什么舊?為何要遣散婢女?”
何鷺晚忽然前傾身子貼在兩人耳邊。
這本該令人不適的近距離完全沒有引起兩人的反感,只因暗示之下的她們現(xiàn)在對何鷺晚全無防備心。
何鷺晚輕聲笑道:“為保全姐姐們顏面,這舊還是不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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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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