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真的是他!
采娘突然發(fā)了瘋一般地不顧自己的手被栓在背后跌跌撞撞地奔到姬郁寒前面使勁地用身體去撞他,雖然這對姬郁寒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傷害,但是這種發(fā)了瘋的舉動倒是讓在場的人都看傻了眼,而更離奇的是姬郁寒居然沒有反抗!
甘莒似乎終于看到了好戲,靠在門邊雙手環(huán)抱,要是眼前還有一杯茶的話恐怕還真的成看戲的了。
“為什么!!你害的我們采家還不夠嗎??你還要來干什么啊!!”采娘終于因為雙手不平衡倒在了地上,卻大聲地哭喊著:“你為什么還要回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是……”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姬郁寒輕若扶風般地道:“采菁?”
采娘恨恨地看著姬郁寒,不點頭也不搖頭。可是姬郁寒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突然上前抓住采娘的肩膀,急切地問道:“她在哪里?!她現(xiàn)在在哪里?!”
采娘冷冷地笑著,輕蔑地笑著,鄙視地笑著。
此時,樓上的打斗聲音小了,停了。隨著一陣腳步聲,五個身著異服的男子將鄔應龍點了穴道強行帶了下來。
甘莒發(fā)現(xiàn)鄔應龍渾身上下又是沒有了一處完好的地方,連衣服都撕爛了好幾處,露出里面被刀劃過的血跡。而那五個異服男子最奇怪的不是他們的穿著,而是他們每一個人都身體不健全。五個人分別少了一只眼睛,一條手臂,一條腿,一只鼻子,甚至有個人直接少了半邊臉。
“五行?”甘莒喃喃道,眼前浮現(xiàn)出了那天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那具焦尸。
姬郁寒仍然抓著采娘不放,眼見鄔應龍也被帶了下來,一股氣勢直逼那五個異服的人,五人均覺不敵,連忙散開!姬郁寒只是一瞬間便到了
鄔應龍的身邊,冷冷地掐著他的脖子問道:“說!她現(xiàn)在在哪兒?!”
鄔應龍嘴角大塊大塊的血流了出來,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上次受的傷還沒有好,這次又是傷上加傷,恐怕更加嚴重了。只聽他冷冷地笑著,道:“你永遠不會知道她在哪兒!”
轟!
鄔應龍整個人被摔出了丈遠,撞在忘憂客棧的門板上,忘憂客棧的旅客們早就嚇得一個都不敢出來了。鄔應龍被摔在地上后仍然冷冷地笑著,“殺了我吧……”
姬郁寒臉色一沉,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他的身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在姬郁寒面前,受了傷的鄔應龍簡直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般脆弱,“我再問你一次,她在哪兒?!”
“呵呵呵呵…”嘴角淌著血,鄔應龍咯咯咯地笑著,“天底下居然有你堂堂毒仙谷二谷主都找不到的人?哈哈哈哈……當年你不是一根手指頭就將整個采家滅了嗎?怎么現(xiàn)在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啊!哈哈哈哈哈!”
嘭!
鄔應龍再次被摔了出去,看得出來姬郁寒這么多年來修養(yǎng)出來的冷靜已經(jīng)被徹底瓦解,整個人猶如一頭隨時會發(fā)狂的獅子一般恐怖!連蝶骨夫人都坐在一邊一動不動,生怕會惹怒了這頭獅子。
鄔應龍仍然不說那個“她”在什么地方,眼看姬郁寒再次到了他的面前,鄔應龍只是閉上了雙眼準備等死了,一個影子卻擋住了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的話最好冷靜點,殺了他恐怕你就真的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淡淡的話語,不冷不熱,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卻理智得不得不讓人重新冷靜。
甘莒蹲了下來為鄔應龍把著脈,淡淡道:“那天才為你療了傷,你看你,現(xiàn)在傷上加傷,恐怕沒有兩三個月你是不能夠好了。”
蝶骨夫人眉頭一皺,本來故意將甘莒帶到青云閣住又讓他來旁觀自己抓人就是為了撇清他與鄔應龍等人的關系,探子回報之前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他在照顧采娘和鄔應龍。如果被姬郁寒知道了甘莒與鄔應龍他們有聯(lián)系,就不知道能不能夠保全他了!現(xiàn)在這么危險地時候他卻自己站了出來,簡直就是添亂!
“你讓開。”姬郁寒冷冷地命令道。
“我不是你毒仙谷的人,你沒有資格命令我。”甘莒沒有抬頭,仍然為鄔應龍查探著傷勢,“打死了他你也沒有好處。”
姬郁寒眉頭一皺,終于冷靜了一點,“你到底是什么人?這里不關你的事!”
“哦?是嗎?”甘莒笑了笑,站了起來,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聽說八年前蝶骨夫人還未在仙覓定居的時候仙覓采家被滅門了,只有采家的兩個女兒逃了出來……”
說到這兒,姬郁寒的兩只手捏成了拳頭,咯吱咯吱地響著。
甘莒看到有反應了,便繼續(xù)說道:“八年前印宿重病,卻在臨死前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閉嘴!”姬郁寒突然出手,直接掐住甘莒的脖子將甘莒壓制在了墻和自己之間,一雙狹長的冷眸閃著寒光。甘莒皺著眉頭,似乎很不情愿被別人抓住自己的脖子,“為什么閉嘴?明明就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的事情了,還不能任由別人說嗎?還是說…你堂堂男子漢卻不能承擔起責任,要讓別人為你們毒仙谷背黑鍋直到死?!”
“背黑鍋?”蝶骨夫人小聲喃喃,看向了躺在地上半生不死的鄔應龍。
“我根本不知道谷主會下那個命令!”姬郁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接近崩潰的邊緣,“如果我知道的話即使是死我也不會讓他們殺了采家的人!”
甘莒脖子上的骨頭咯吱響了一聲,蝶骨夫人心慌地站了起來對著那五個異服的男子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如果看到不對勁便要立馬將甘莒救下來!
“可是他們確實是你的師姐,毒仙谷上任谷主印宿下的命令滅門而殺的!而且忘魂劍鄔應龍為你們毒仙谷背了八年的罪坐了八年的牢!”甘莒不知死活地還繼續(xù)說著,雖然已經(jīng)憋得話不成聲了。
姬郁寒喘息著,雙手發(fā)著抖,眼睛里面血紅一片,就好似嗜血的野獸一般,蝶骨夫人連忙看了一眼那五個異服男子,然而,還沒有等到那五個人動手,兩顆小石子兒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姬郁寒手腕處的尺澤穴以及手肘處的下海穴,伴隨著一股溫和的力道將甘莒整個人包圍了起來。
姬郁寒放開了手,冷冷地看向了門口。
只見一個身著白底藍帶的男子優(yōu)雅地站在門外,正微笑著看著他們。
“沐風?!”
“屬下沐風,參見二谷主。”即使說著“屬下”,即使說著“參見”,沐風仍然優(yōu)雅地站立著,微微地笑著。
甘莒終于被放下來了,連忙移開去站得離那頭獅子遠一些,不住地喘著氣。蝶骨夫人松了很大一口氣,示意那五個人不要動手了,站在身前的這兩個人都是不能夠惹的主兒。
“你怎么會在這里?”
沐風微笑道:“只是到處游玩而已,不料碰到了熟人。”說著看了看甘莒。
姬郁寒冷冷道:“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我不會管你的事,我只是管他的事而已。”看著甘莒,沐風語出驚人。
“你認識他?”
沐風仍然微笑著,表示默認。可是甘莒卻無奈道:“真是到哪兒都能夠遇見你。”說著走到采娘身邊將采娘的繩子解開扶她坐了起來,“你沒事吧?”
采娘也冷靜了不少,相較之剛才用頭去撞姬郁寒的時候清醒冷靜了許多,“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甘莒無語。
可是沐風卻笑著幫他解釋道:“他只是愛管閑事愛看熱鬧而已。”
甘莒揉著被掐紅的脖子,無奈道:“不要把我說得這么閑來無事好不好。”
沐風微笑著走到甘莒旁邊,伸手想要替他揉揉脖子上的紅痕,但是甘莒卻不動聲色地移了開去。
“采菁!如果你不想要他死的話就馬上告訴我她現(xiàn)在在哪兒!”姬郁寒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突然將已經(jīng)暈厥過去的鄔應龍抓了起來,右手扣住他的脖頸大動脈,道:“我只是…只是想要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兒!我找了她八年!”
蝶骨夫人驚訝地看那姬郁寒,很難想象堂堂毒仙谷二谷主居然會抓著一個男人來要挾一個女人。到底那個“她”是什么人能夠讓姬郁寒做到這個地步?!
采娘似乎有一點不相信地看著姬郁寒,眼眸閃爍著,可是那奄奄一息的鄔應龍卻微弱地道:“采娘…不要…不要告訴他…不要讓他去…打擾她……”
說著,鄔應龍正準備運氣自絕經(jīng)脈,沒想到姬郁寒看出了他的意圖直接將他身上所有血脈封住還點了他周身的大穴讓他動彈不得。
采娘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道:“八年前,姐姐滿心以為你真的會來接她,還在那兒癡癡地等著,等著……沒想到最后等來的竟是你毒仙谷的滅門!!姬郁寒!你對得起我姐姐嗎?!你現(xiàn)在來找她?遲了!”
呼的一聲,姬郁寒瞬移到了采娘面前,然而沐風和甘莒兩人卻又正好站在他們中間,姬郁寒急劇地喘息著問道:“你…你說什么遲了?!什么遲了?!”
“我說遲了就是遲了!她死了!!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你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她!!就是因為你姬郁寒!我姐姐懷著你的孩子死了!!她到最后死不瞑目啊!!”語不成聲,采娘說到最后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然而姬郁寒卻直搖頭,束發(fā)的青絲帶掉落了,一頭漆黑的發(fā)絲散落開來,“不…不可能…我說了要來接她…她也說了會等我的…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采娘抽噎著道:“姬郁寒!如果你但凡有點良心就給我滾回你的毒仙谷去!永遠不要再踏入仙覓一步!!”
“不…不…”姬郁寒仍然搖著頭,頎長的身體搖搖欲墜。
甘莒洞然地看著他們,要說能夠讓堂堂毒仙谷花八年去找一個人卻沒有找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這一點恐怕姬郁寒早就明白,只是人類總是如此,凡是不愿意承認的事情總是欺騙著自己,渴望著有哪怕是一丁點的轉機。而今,那一丁點的轉機都被粉碎了,姬郁寒難以承受地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甘莒臉色一變,“急火攻心。”連忙上前按住了姬郁寒靈虛神封兩穴,接著又不知從哪兒變出來兩根銀針,一根扎在天池穴,另一根扎在天突穴。姬郁寒完全沒有反抗,只是愣愣地看著采娘,問道:“她…她的墓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