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蘇河里面又有剝皮尸了!!”
一個白衣公子坐在路邊攤剛吃完熱餛飩站起身準備付錢,沒想到一個男人急急地從他身旁跑過,接著一大群人也跟著那男人跑向河堤。
“這是怎么了?”
“哎……”賣餛飩的中年人嘆了口氣道:“造孽??!”
“發生什么事了?”
中年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從上個月開始已經殺了四個人了,每個人都……哎……”
付過銀子后白衣公子看了看人群涌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久違的笑意。
“讓開讓開!”
幾個衙差模樣的人掛著大刀擠向擁擠的人群,人群立馬散開讓路。
為首的一個衙差指著臉色蒼白的一個衙差道:“你!去把他撈起來!”
“總…總捕頭…我…”
“怕什么!這么多人在這兒!快去!”
不允反抗地,小捕快悻悻地下水撈尸體。九月的天氣已經微冷,渾身浸濕的小捕快慢慢游向可怖的尸體,不知是冷風吹的還是心中恐懼,小捕快連打了好幾個寒噤。
終于接近了,小捕快伸手撈住尸體,強自不去看臂中的尸體一口氣游回了岸上。
尸體平放在岸邊,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陣唏噓。尸體已經被完全剝皮,露出已經泛白的人肉,連收縮的筋絡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看這手法,應該是經常執刀的人才能做到這樣吧!”只是一個不注意,身穿蘇錦白衣袖繡繁復隱紋的公子便繞過阻攔的衙差蹲在尸體前面細細查探,“嘖嘖嘖,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吧?!?p> “你是何人!不準動尸體!”為首的衙差粗暴地向白衣公子吼道:“閑雜人等不準接近死者!”
白衣公子卻笑瞇瞇地沖衙差道:“有什么關系嘛,又不會跟你搶飯碗!”
“你!少嬉皮笑臉的!”為首的衙差大刀一下子架在了白衣公子的脖子上,道:“滾!”
白衣公子用手輕輕將大刀撥離自己的脖子,笑道:“這兒肉嫩,不要傷著了,我走就是?!?p> 正欲離開,一個尖聲的女子叫喚道:“快給本小姐讓開!”
人群立馬讓出了一條道,只見一個粉衣女子腰配寶劍正趾高氣昂地向這邊走來。為首的捕快立馬低頭哈腰地恭迎道:“大…大小姐…這兒哪兒是您該來的地兒??!”
“滾開!我怎么不能來了?!我就是要來看看到底是誰……”話未說完,粉衣女子的眼睛一下子被站在一旁的白衣公子吸引了。粉衣女子走到他身邊,道:“你是誰???為什么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
“在下……”
“?。。?!”粉衣女子一下子尖叫起來,猛地將頭埋進白衣公子的懷中。
“這…姑…姑娘……”
“?。。?!那…那…”粉衣女子指著地上的剝皮尸體不敢抬起頭來。而此時為首的捕快一下子將白衣公子架?。骸斑€不快放開小姐!”
白衣公子無語地攤開雙手,“可不是我要抱她的。”
粉色衣衫的女子這才害怕地抬起頭來,并沖捕快罵道:“放開你的臟手!”捕快立馬將架著白衣公子的手放下。
粉衣女子柔柔地問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哪兒的人???”
白衣公子揉了揉肩膀,道:“在下姓竹名隼,江南人士。云游路過此地,沒想到碰見了打撈尸體?!?p> 總捕快冷冷地小聲道:“哼,還竹筍叻,你以為你遇春雨還發芽???!”
粉衫女子兇狠狠地瞪了總捕快一眼后回過頭來又柔柔地道:“我叫施詩,是縣令的女兒?!?p> 竹隼微微一笑,道:“原來是施姑娘,幸會幸會。既然總捕快說這兒不準閑雜人等靠近,我看我還是先離開了吧。”
施詩嗔道:“你哪是什么閑雜人等啊!我…我的意思是說,你這不成我的朋友了嘛!我的朋友就是我爹的朋友,誰敢說縣令的朋友是閑雜人等?!”
竹隼笑道:“還是不要給各位捕快添麻煩了?!闭f著轉身便走。
施詩想跟上去,卻看見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在指指點點,恨恨地瞪了總捕快一眼后也氣呼呼地從另一邊離開了,卻始終沒有敢看躺在地上的剝皮尸體一眼。
人群中有人問道:“剛剛那個就是施大人的女兒???”
“是啊是啊,怎么那么清廉的大人生了個這么潑辣沒管教的女兒啊!”
“就是就是,聽說已經退了三門親事了,都是男方退的,說是女方不賢惠,太潑辣了!”
總捕快怒吼道:“胡說什么!快快散開!沒什么好看的!”說著命令手下將尸體用白布蓋了給抬走了。
竹隼一路慢慢踱到名叫賓至的客棧,店小二立馬迎上來笑咪咪地道:“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竹隼道:“一間上好的客房,還有,給我準備一大桶熱水,趕了一天路,我累了。”
“好叻!客官您先跟我來!”
在店小二帶竹隼去客房時,竹隼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這兒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怪事?”
店小二一張臉瞬間便得青白青白的,顫顫道:“公子…這…怪嚇人的…這怪事兒大著了!”
“就是河堤上剝皮死尸?”
“就是??!都四具了!”
“除了這個呢?有沒有什么特別惹眼的,不尋常的怪事兒?”
店小二撓了撓腦袋,道:“這…除了剝皮尸體的事兒…這最惹眼的就是縣令大人的千金又被退婚的事兒了?!闭f著打開了一間上房的門。
竹隼跨進門內,笑道:“多謝小二哥了,現在就把熱水送來吧。”
不一會兒,整間上房內彌漫起了幽幽的奇異香味。
竹隼躺在木桶中,雙眼迷離地半睜半閉,喃喃道:“這個小鎮上居然還有能夠不傷害一絲筋絡便將人皮剝下的高手,嘖嘖嘖……不過那家的餛飩確實很好吃……”
將一本不知哪兒弄來的書蓋在臉上,竹隼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熊方域!已經有四個人被殺了!”一個手執白毫細尖毛筆的儒生裝扮男子站在堂上沖堂下一個捕快模樣的男子吼道:“你說你半個月就可以破案,現在還剩下四天,可你一點線索都沒有,我看你怎么交代!”
“潘師爺,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看我們這么多捕快這一個月以來一直都盡心盡力地查線索,不管有沒有查出什么我們至少努力了,不像有些人,只知道說風涼話,還真是站著說話腰不疼!”
“你!熊方域,我告訴你,要是你四天之內破不了案,我不把你掃地出門我不姓潘!”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身穿官服的男人從后堂走出來,威嚴地坐于堂上太師椅中,道:“現在重要的是查出兇手,而不是在這兒吵架!”
兩人一見那穿官服的男人立馬低下頭去恭敬地道:“施大人。”
施浚安手執一份冊子細細地翻看,淡淡道:“看來這名死者和前三名死者也沒有任何聯系……仵作怎么說?”
熊方域恭敬地道:“死者與前三名死者一樣,都是被剝皮之后拋入江中,而且,也是妙齡女子。”
“看來這個兇手真的是專挑年輕女子下手,可那些被剝了的皮在哪兒去了?”
潘鳳生似乎想到些什么,道:“前朝有一種刑罰,名曰‘人皮燈籠’,即是將人活剝皮之后再將皮做成燈籠放上天,一般人都會在剝皮的過程之中死亡,痛苦萬分,形同千刀萬剮,且剝皮之人也要經過特殊的訓練,盡量讓犯人直到最后剝完都不死。本朝開國以來就已經將此刑罰廢了,莫不是……”
“特殊訓練?”熊方域想了想,道:“今天有一個白衣的年輕人在我們沒有防備的時候查探了尸體并且說‘看這手法,應該是經常執刀的人才做得到’,我們以前一直都只知道被剝皮了,但是一般人都不能從尸體上看出兇手的刀法?!?p> 施浚安立馬道:“那年輕人是誰?可是本鎮人?”
熊方域搖了搖頭,道:“當時現場圍觀的人很多,我們只有把他趕走了,況且……況且小姐也去了河堤?!?p> “詩兒又去搗亂了?那丫頭!”
“哦不不不,小姐…??小姐只是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
“你不用為她說話,她是什么樣子我知道,只怪從小沒有娘管教!”施浚安頓了頓道:“熊總捕,你是這天河鎮的總捕頭,我不希望再有人被殺,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說過半個月結案就是半個月,如果四天之后你不能抓到兇手的話,我只有將你革職?!?p> “施大人!”
“勿需多言?!闭f完,施浚安轉身走進了后堂。
潘鳳生冷笑道:“哈哈,我看你這剩下的四天怎么破案!”
熊方域瞪了潘鳳生一眼后氣呼呼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