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守城之戰(zhàn)五

　　張子文點(diǎn)著煙靠墻跟坐著，邊上二排的一個弟兄沒煙了，就摸過來跟他拿煙抽。

　　“沒大沒小的，小心一會你們馬排長收拾你。”

　　“有老刀抽，他愛罵就罵唄。”那老兵笑嘻嘻的說，真是一幫賤皮子，明知道挨罵也要做，明知道跟日本人打仗會死也要扛起槍。

　　“文哥，一排輕傷傷三人，死亡四人。二排輕傷五人，重傷一人，死三人。三排死三人。九連共計輕傷八人，重傷一人，死亡十人。”小寶跑過來向張子文報告，現(xiàn)在他還兼著文書的事，沒辦法全連就張子文和馬小寶讀過書。

　　“其他連傷亡情況和日本人的情況怎么樣？”一下就傷亡了十九個人，還是鬼子火力大半集中在城門口的警衛(wèi)排上。

　　“其他連隊大概傷亡和我們查不到，警衛(wèi)排打掉一半，鬼子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有三十多具尸體留在對岸，沒有帶走。”

　　剛才進(jìn)攻的鬼子是一個中隊，不過只有兩個多小隊的樣子，他們用三十多條命換了四營八十來人的傷亡，還是在四營有高大城墻的地利優(yōu)勢下才有了這么個結(jié)果。

　　“好，我知道了，你去安慰一下弟兄們，同時讓弟兄們注意，鬼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摸上來，都打起精神來，我去營長那看看。”老沈這個紙上談兵的家伙，張子文才想起來，我們?yōu)槭裁礇]有請求炮火支援，就算沒有電話這里離師部也沒多遠(yuǎn)啊，老沈平時的參謀素養(yǎng)一慌就沒了。

　　張子文到城樓時，聽見戴之奇正在罵他，罵他蠢，有炮火都不會用，是不是窮習(xí)慣了，有炮都不記得用。

　　張子文在門口聽著聽著，城樓突然沒聲音了。

　　“張子文你進(jìn)來吧。”戴師長看見張子文在門口樂，把張子文也叫了進(jìn)去。

　　“你說說你啊，你樂什么？我把你放在小沈這個營里就是為了讓你們兩個相互學(xué)習(xí)。你們可倒好，連炮火支援的不記得叫，要是東門有失你看我不把你們兩的頭弄下來當(dāng)夜壺。以后你們兩個在一起共事要相互學(xué)習(xí)，張子文你如果學(xué)得不好你就當(dāng)你的連長吧。”

　　師長對張子文說了一堆沒頭沒腦的話就走了，張子文半天沒捋清楚什么叫學(xué)得不好就當(dāng)連長啊？

　　“看來戴師長挺器重你的，都準(zhǔn)備讓你當(dāng)營長了。”老沈等戴之奇走了后，突然對張子文來一句。

　　“真的假的？”對于這件事張子文持有懷疑意識，自己多少斤兩還是有意識的。

　　“當(dāng)然，戴師長可是和嚴(yán)謹(jǐn)?shù)娜耍蝗凰膊粫ｉT跑過來罵我倆。”張子文想想老沈說的也是，那個師長會專門跑過來罵一個連長和一個營長。

　　被戴師長這么一攪和張子文倒是忘了，自己到底是過來干什么了，想不起來也沒再跟老沈說。出來城樓回敵樓睡覺，不過睡覺前張子文還記得讓馬小寶安排雙崗。

　　張子文不敢熟睡，趴在敵樓的大桌子睡，槍也是放桌上，隨時可以準(zhǔn)備戰(zhàn)斗好在下半夜日軍沒有再攻城。

　　早上七點(diǎn)張子文被炮聲驚醒，跑出敵樓發(fā)現(xiàn)是南門傳來的。看到靠在敵樓門前抱著被子睡著的小寶。張子文估計馬小寶昨晚是忙著各排的事，夜深了，不想吵醒自己就睡在了門外。

　　有幾個弟兄被炮聲驚醒，都是新兵，老兵依然呼呼大睡，老兵們的做法是對的，在戰(zhàn)場上經(jīng)常沒有休息的時間，只有抓住能休息的的時間就抓緊休息，這樣才能保持戰(zhàn)斗力，張子文是沒有這么大的心。

　　小寶估計昨天晚上忙的太晚，炮聲也沒有叫醒他。

　　不知道老王有沒有給弟兄們準(zhǔn)備早餐，大多數(shù)部隊只有兩餐，九連吃早餐只會在糧食充足的情況下才會有。

　　張子文下了城墻，到伙房的時候老王正在煮粥。

　　“孫良，怎么了，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張子文看到在燒火的孫良一點(diǎn)精氣神都沒有，完全沒有一個年輕人的樣子。

　　“他要上城墻打鬼子嘞，嫌棄當(dāng)火頭軍。”老王用鏟子賣力攪著鍋里的粥，一邊說到。

　　“為這個？”張子文看孫良不反駁，應(yīng)該就是這個問題了，炮兵是稀罕的，張子文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大頭兵使喚。

　　“這不是我們連，我們營，團(tuán)，師都沒一門炮嗎，等有了炮我就讓你上，到時候你不上都不行。”

　　“連長你說的當(dāng)真不？”孫良把手里的吹火筒一放，回頭問張子文。

　　“還能是假的？要我們連有炮你就是炮班班長，跟老王平起平坐，怎么樣？”

　　“行，不過連長我們啥時候有炮啊？”這一下問倒張子文了，整個師都沒有一門炮，九連連怎么來的炮。

　　“快了，你想啊蔣委員長都說了我們要抗日，讓大家捐錢捐物，你想啊得多少錢啊，到時候把錢換成武器，還怕我們沒炮？”張子文自己快編不下去了，這武器一分哪有103師這種雜牌軍的份，孫良再再問下去肯定漏陷。

　　“老王啊，粥怎么樣了，好了就給弟兄們送去。”張子文趕緊岔開話題，避免孫良打破砂鍋問到底。

　　“粥一會就好，對了連長昨天我把那個糧油店老板和老鄉(xiāng)們送的小米都給炒成了炒米，沒的事吧。”這個張子文倒是沒注意到，大戰(zhàn)在即，干糧沒備好萬一九連要逃命那就什么吃的都沒有，埋鍋造飯等于告訴別人我在這，你過來打啊。老王不愧跟著貴州的軍閥打了十來年的仗，戰(zhàn)場上的嗅覺比張子文還好。

　　“大概有多少？”

　　“有一百來斤，鄉(xiāng)親們也難過，送來的小米只有幾十斤昨天煮了了粥還有百來斤，大米加上鄉(xiāng)親們送的還有兩百多斤。”張子文計算了一下現(xiàn)在只剩下七十來人，這里的糧食還可以吃四天。

　　“做的好，對了怎么沒有看到張清他們？”張子文在著呆了這么久了，一直沒看到張清和瞿毅三個。

　　“他們送石頭和烏兄弟去碼頭了，放心都帶著槍呢？”

　　“去碼頭干嘛？”老王一開口，張子文就有些疑惑了。

　　“怎么？張清沒跟你說？這個混賬東西。”老王一下氣的差點(diǎn)沒把鍋捅破，好在老鄉(xiāng)留下的鍋結(jié)實。

　　“你先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張清昨天說，碼頭那邊有個洋人的什么紅十字會，他的同學(xué)在里面，專門救助受傷的人，就把人給送過去了，說是幫我們救助傷員還送到武漢去。”張清是從廣東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如果他同學(xué)在里面倒是沒什么。

　　“等他回來了，你讓他過來找我。”張子文擔(dān)心的是，張清可別跟什么紅十字會跑了，連里的傷員可還靠他呢弟兄受傷都是城里的民夫抬下來給他醫(yī)，他可舍不得張清上城墻。

　　“連長你先上去，一會我們就把粥弄上去給弟兄們。”

　　“我讓弟兄們下來拿就行。”張子文上城墻時小寶已經(jīng)醒了，張子文讓他讓他通知各排，派人下去拿早飯。

　　吃過早飯，南門的炮聲和槍聲依然還沒停，日本人是打算把南門當(dāng)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