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奴用完早膳童姥來報,“娘娘,您還記得咱們在偏院見到的韓姬娘娘嗎?”
南奴仔細想想好像就是幾天前的事,因為小公主食物中毒還差點連累到自己呢。
童姥此刻提起,難道說小公主一事還沒有塵埃落定?會追究到自己嗎?
南奴越想越覺得心慌,因問道,“是不是小公主出了什么事?”
童姥搖搖頭,半死不得其解,“并非小公主,而是韓姬娘娘。”
韓姬?南奴看著童姥一臉的心寒,便知不是什么好事,鎮(zhèn)定心神問道,“姑姑有話盡管說吧。”
自打戒律閣一事后南奴大病一場,這些不痛快的事童姥都盡可能的瞞著,只是韓姬不同。“韓姬娘娘她暴斃了。”
童姥怕刺激她特意壓低聲音,南奴仍然震驚不已。“前幾日她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姑姑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童姥雖然聽了些閑言碎語,但是真相究竟如何卻不敢妄言,更不想南奴胡思亂想。
“徐安呢?他一直在韓姬身邊伺候著,姑姑把他傳來,我想問問。”南奴想起來徐安,在那樣偏僻無人問津的地方,他卻仍舊追隨維護韓姬,這樣忠心的奴仆必定知道些什么。
童姥臉色更加難看,但心里卻有八分肯定,自己聽來的那些閑言碎語不是空穴來風。
“韓姬死后,徐安也跟著去了,君上恩旨以妃制下葬韓姬,并重賞徐安家人。”童姥說的十分傷感,只有做奴才才能真正體會到做奴才的悲哀。
覆巢之下無完卵,這更讓她擔憂起自己的未來,也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日子,那些日子過的是不是安好,以她的經驗顯然是不可能的。
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來傳話,蘇綺進來稟報,“娘娘,司禮監(jiān)的公公剛剛給奴婢傳話,后妃葬禮,宮中的貴人都要去吊唁。娘娘請早些做好準備。”
“奴婢剛才去看了一下,車臣國確實有這個規(guī)矩,后宮妃嬪凡妃位以上的貴人逝去,各宮都要去吊唁。”童姥說道。
在姜國和虞國的宮廷,地位低的妃嬪才要去吊唁地位低的妃嬪,高處和平級之間則避諱,以此來表達對死者的尊重。
童姥和蘇綺籌備喪禮的細節(jié),尤其是禮節(jié),留下杜鵑和兩個丫鬟為她梳妝打扮。
“杜鵑你梳頭發(fā)的技術活挺好的。”南奴看著銅鏡里的自己,膚白貌美,妝容素雅,綰起的發(fā)髻別一支白玉簪,幾縷絲發(fā)垂落香肩,美目盼兮,婉約動人。
“娘娘喜歡就好。”杜鵑得意地笑道,“娘娘人美心美,難怪君上會對娘娘戀戀不舍。”
“胡說什么。”南奴羞澀地轉過身,這幾日與他的確親近不少。
他的目光那么凌厲,但面對她卻總是無比的溫柔,仿佛要給予她無盡無休的寵愛。
南奴神情呆滯,杜鵑趁機偷笑,反問道,“娘娘還不好意思承認。”
南奴回過神來照著鏡子,一身白如月紗的素衣卻并不是用來襯托自己的美,而是追悼韓姬,想想幾天前還和她見過面,不過短短幾日,人就已經沒了。
“娘娘您怎么了?”杜鵑見她神情低落,便知她心情憂郁。
南奴輕聲嘆息,問道,“韓姬怎么會突然間暴斃了?是患上什么重病了嗎?”
杜鵑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才附在她耳邊細說,“奴婢聽說是君上下的密旨賜死,所以太醫(yī)也不敢就診。”
南奴目瞪口呆,十分驚訝,雖然他的眼睛里透露著肅殺之氣,但不是殺人不留情面的人。
“你說是君上下的旨,有何證據(jù)?”南奴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杜鵑低著頭弱弱說道,“君上賜死,奴婢怎么可能會有證據(jù),是宮里的人傳出來的,還說徐安之死也是君上所賜。”
“既然是謠傳便不可相信。”南奴叮囑道,但心里明顯有些不安定。“以后不能再亂嚼舌根子,議論君上。”
“奴婢知道了。”杜鵑嘟囔著,蘇綺進來喊話,“娘娘,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fā)了。”
“好。”南奴在童姥和蘇綺等人的陪同下來到安置殿,韓姬的靈樞便置放在敞地,祭禮繁多,南奴小心謹慎,從頭到尾不敢稍加逾越。
即便是這樣哀痛悲愴的場合,后宮的嬪妃們也是心不在焉,一身素衣也要爭奇斗艷,一較高下。
郭芙月的素衣刺繡精巧,圖案秀美,配上濃唇艷抹的妝容,整個人氣場全開,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傲視群雄,無可匹敵的模樣。
湘美人隨著郭芙月的風格,喜好濃妝艷抹,只是素衣的繡工和料子看著粗糙許多。
昭姬一襲素衣,輕眉粉唇,略施淡粉,可稱得上是淡粉佳人。
祭禮結束后,郭芙月高傲地訓話,“韓姬雖然去了,從今往后咱們的責任可就重了。”
眾所周知,給后妃訓話只有王后和貴妃才有資格,郭芙月顯然不將與她平起平坐的南奴放在眼里。遠親尚不如近鄰,何況區(qū)區(qū)進獻的公主。
湘美人趨炎附勢,拱手作揖笑道,“嬪妾愿聽宸妃娘娘教導。”
郭芙月笑里藏刀地看著南奴,湘美人陰陽怪氣,暗懷鬼胎,倆人都沒安什么好心。
南奴不想與她們多做糾纏。更不想就此被人貶低取笑,“既然湘美人要留在這里接受教導,本宮就不多打擾了。”
南奴向前走了幾步,西宮處的嬪妃卻沒什么動靜,按理說應該站在她這邊的,難不CD畏懼郭芙月?
“楊嬪和江寶林莫非也想留在這里聽教導?”南奴笑道。
平日里都得死去活來的倆個冤家如今卻默契的形影不離,絲毫不差,看樣子南奴在她們心里是早沒有威望了。
楊姣和江有寧選擇用沉默來表明態(tài)度,南奴不想在人前多加為難,因而笑道,“既然二位也愛聽,那么從今以后二位每天來賢靈殿的時候,本宮必定會多加教導,滿足二位的需要。”
二人頓時臉綠了,每日請安已經夠繁瑣頭疼了,還要跪在那里聽訓,簡直生不如死。
“嬪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賤妾還有俗務在身,先行告退。”
趁著南奴還沒走遠,楊姣和江有寧立刻見風使舵,跟著她回到西宮處。
郭芙月心計沒能得逞,反而給南奴長了臉,出盡風頭,恨得咬牙切齒。
跟我斗,走著瞧!
今日這出卻讓后宮不少的嬪妃奴才們對南奴刮目相看,雖然郭宸妃家世顯赫,但在宮中君王的寵愛才是最要緊的。
這一點,大家都有目共睹,南奴顯然比郭芙月更勝一籌,因而見風使舵獻殷勤的人也就跟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