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蛇《一》
道童走后,車廂里的兩人也一時安靜了下來。九靈看了一眼沉默的老人,抿了抿嘴還想開口再問幾句,可話剛到嘴邊她又將它咽了下去。原本還想向老婦人打聽一下有關(guān)聚魂燈的事情,但她又怕老人觸景傷情,所以也只能按耐住心頭的迫切,安慰自己以后再另找機(jī)會問就是了。
“姑娘,你有辦法救這幾個孩子嗎?”整理好心情,老人又將重心轉(zhuǎn)移到了還在昏迷的三個女孩子身上,對于這三人的生死她也是在乎的,畢竟她們也是跟她有血緣關(guān)系的族人。
聽見老人的詢問,九靈沒有立馬回應(yīng),她俯下身又一次仔細(xì)的查看了一下三個女子的身體,確定她們現(xiàn)在只是因為身體虛弱才造成的昏迷后,心里一盤算,她才將自己的想法向老人說了出來:“只能效古人之法――刨腹取子。”
“萬萬不可!”老人想也沒想的直接拒絕了九靈的提議,厲聲道:“這幼蛇兇殘,出了母體便會攻擊人,毒性又是十分狠辣,刨腹取子的方法太危險,不可行!”她不會讓這三個孩子步她的后塵!
九靈一聽老人這樣說,心下了然,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這是害怕了,害怕事情又會重蹈覆轍當(dāng)年的樣子。畢竟,那樣的傷痛誰還能承受第二次?
九靈盤算過,救這三個姑娘的方法有三種,第一種便是給她們喝落胎藥,這倒是也能將蛇胎排出體外,但是這個風(fēng)險太大,她一是擔(dān)心那腹中幼蛇會因為受到藥性的刺激而攻擊母體,二是這落胎藥用了會傷根本,這幾個姑娘身體已經(jīng)虛弱成這樣了哪里還撐得住!第二種方法就是讓梅姬使用妖法直接將蛇胎逼出體外,但是這個方法太殘忍霸道,妖力能將蛇胎與母體的那根臍帶扯斷,沒有血崩的出現(xiàn)那是最好的情況,但帶出來的痛苦估計能讓她們當(dāng)場消香玉損。這第三種方法便是九靈同老婦人說的刨腹取子了,盡管聽來比較可怕,但是仔細(xì)想來,九靈覺得這倒算得上一個上上策的法子了!只要在這女子的腹部落下一指長的刀縫,讓梅姬使用妖法震暈蛇胎再將它取出來,然后縫好傷口上藥,估計修養(yǎng)個幾天,這幾個姑娘便又完好如初了。當(dāng)然,梅姬的能力在這里面是起到關(guān)鍵性的作用,只是不能讓外人知曉罷了。
“老夫人,您聽我……,”九靈剛要將方法解釋給老婦人聽,就被車外道童大喊的聲音打斷了。
“九靈,九靈!你快出來,我逮到那條蛇了!”
一聽這話,車上的兩人相視一眼,老人了然的向九靈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你去吧,有你去處理這件事情我也能放心,這三個孩子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商議罷。”
“請老夫人放心!”九靈一輯手向老人拜過,隨即便撩起衣擺身形利落的跳下了馬車,往不遠(yuǎn)處的人群中走了過去。
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估計商隊里的人都聚在了一起,看著他們個個都是一臉恐慌的模樣,九靈順著他們的視線往前看了去。
只見那梅姬化身的小道童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毫不費(fèi)力的拽著一條腿粗的黑蛇晃來晃去,黑蛇沒有一絲的反應(yīng),也不知生死如何了。
“九姑娘,你來了!”阿蘇克高大的身形從人群的另一面走了過來,九靈抬眼看向來人,見他一掃之前的陰郁,俊朗的臉上倒是帶了笑。
“情況怎么樣了?”九靈停下腳步,神情淡淡的看著阿蘇克問道。
“按照你的方法,我?guī)е艘稽c(diǎn)點(diǎn)排查,終于在一輛貨物里發(fā)現(xiàn)了它。沒想到這條蛇竟然能口吐人言,大家差點(diǎn)被它迷惑住,還好你那道童路過,不然真的要出大事!”阿蘇克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對她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有人都排查過了?”斷開了兩人交接的視線,九靈又往道童那里看去,內(nèi)心卻是惱的很,這北國人也真是太肆無忌憚了!
“都排查過了!每個人都喝了雄黃酒,尤其是隊里的其他女子,沒有可疑的地方!”
“那就好......這往后的路估計不大好走,你要注意一些。”看著道童手里的黑蛇,九靈若有所指的提醒道。
“姑母......同你說了什么嗎?”一聽這話,阿蘇克的神情立馬慎重了起來。
九靈收回視線,她抬起秀氣的小臉認(rèn)真的望著阿蘇克那雙深藍(lán)的雙眼:“摩羅已經(jīng)歸來,古城里的那股勢力想必你也有所察覺,我們一路北行,與古城終歸會有兵戎相見的那一天。無論那天發(fā)生了什么,這結(jié)局會又怎么樣,我希望你能一直像這樣恪守初心,就如同你的姑母一般的堅強(qiáng)執(zhí)著,帶領(lǐng)你的族人好好的活下去!”
“你……你同我講這些干什么?”聽著九靈鄭重其事說道,阿蘇克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發(fā)慌,臉色也頓時難看了不少。
九靈看著阿蘇克有些慌張的模樣,嘴角抬了抬,輕咳一聲,嘴角的笑硬生生的被自己給壓了下去:“你慌什么!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好了,先解決了眼前的事情要緊,其他的再另說!”
說完,也不等阿蘇克反應(yīng)過來,九靈又恢復(fù)到一臉淡然的模樣,越過阿蘇克的身側(cè)往道童那走過去。
往前沒走幾步,九靈沒聽到身后有什么響動,有些好奇的轉(zhuǎn)過頭往阿蘇克看去,只見阿蘇克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九靈皺皺眉,不會真的是嚇到了吧?他膽子有這么小嗎?還是這人不能聽認(rèn)真的話?
九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下一刻便將阿蘇克拋在了腦后,任他一個在那胡思亂想來著。
九靈沒想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這短短的幾句話,到真的成了阿蘇克以及他的后人活著的目標(biāo)和信仰……
同一時間的江南,上官府的書房內(nèi),一只純白的信鴿撲扇著翅膀落在了書房的窗欞上,嘴里“咕嚕咕嚕”的聲音將書房內(nèi)正伏案寫信的人吸引了過來。
只見來人伸出了一只纖長的手掌,那如玉石般圓潤的手指很是溫柔的撫了扶白鴿的小頭顱,順著白鴿的身體往下又輕輕的從白鴿腿部那處的小機(jī)關(guān)內(nèi)取出了一小卷紙,來人沒有立馬翻看紙上的內(nèi)容,只是隨意的從窗欞邊上的食盒內(nèi)捏了一些吃食喂給了白鴿,安靜的書房內(nèi)一時間也只剩下鴿子“噠,噠噠,”的啄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