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見著那只螞蝗因為吸了黎云淵的血而瞬間焦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黎云湛站在一邊什么話都沒有說,而黎云淵卻冷冷一笑,看向蓮花,道:“你是第一個沾了我的血,安然無恙的人。”
蓮花一連后退了幾步,心里頭千萬個念頭閃過,卻強自鎮定,扯著嘴道:“看二公子這樣子,不像是來‘賠罪’的,倒像是來示威的!”
“哪里,”黎云淵拍了拍衣擺站了起來,道:“只是想要問問姑娘父母姓甚名誰,或許……與我祝融氏,有些淵源。”
“想不到黎家二公子竟然還以‘祝融氏’自居,先皇賜‘黎’姓,難道二公子,或者說整個‘黎家’,都不甚滿意么?”
聽著這尖酸刻薄的聲音,蓮花大大地松了口氣,百里顏來得果然快。但奇怪的是這一次白迦卻沒有跟過來。
黎云湛回頭便是一個笑臉,道:“原來是商公子過來了。云湛正攜了這頑劣的弟弟過來與連姑娘賠罪呢。”
百里顏站到了蓮花身前,將她擋在身后,冷笑道:“二公子這番,怕正如婳兒所言,不是來賠罪的吧。”
云湛本也是想趁這個沒人的時機讓云淵多問些底細出來,只是沒有料到這商衍來得這么快!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黎云湛連忙打圓場,向著黎云淵使了個眼色。
但是黎云淵卻只冷冰冰地看著商衍,而后道:“今日與你過招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一看,原來商公子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蓮花咋舌,這黎云淵到底是個什么怪物,竟然就這幾眼就看出來了百里顏戴著人pi面具。要知道這人pi面具制作精良,即使是老、江湖燕霄等人都沒有看出來!
此話一出,那黎云湛也是頗為驚訝。
百里顏倒是不驕不躁,只無所謂笑笑,道:“此事商某也是頗為無奈,面具底下的那張臉長得不似凡人倒像是神仙,一出門就一大堆女子蜂擁而來,每每都讓商某人焦頭爛額。故而戴了這面具,以遮俊容。”
蓮花這才是閱遍整個大燮都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這話直驚得蓮花覺得自己站在百里顏身后都臊得慌。
黎云淵冷笑一聲,道:“那商占姿容實在不敢恭維,若這位公子自詡‘俊容’,倒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了!”
蓮花心驚這黎云淵真是個七竅玲瓏心思,而那百里顏反正沒露出真容,要賴就賴到底,“我哥哥姿容如何倒是不需要黎二公子憂心了。只是婳兒乃是我未婚妻,還望兩位今后勿要再來打擾她。”
黎云淵冷冷盯著站在百里顏背后的蓮花,半天沒有開口。而那黎云湛知曉這一次定然已經問不出什么話來了,勉強笑著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也就不便叨擾了。”
黎云淵率先一步走了出去,而蓮花眼尖,見著黎云淵的手緩緩地握成了拳而后又緩緩松開。
待二人走后,蓮花松了口氣。而那百里顏卻幽幽地道:“看來,那黎云淵應當就是祝融氏未來的族長了。”
蓮花一個頭兩個大,道:“你剛剛不是說都賜姓了,怎么還有祝融氏。”
“賜姓只是手段,祝融氏太過龐大,世居之地仍然保留著祝融一族的勢力。”百里顏臉色不似尋常那般吊兒郎當了,道:“每過幾十年祝融氏就會選出一任新的族長,一直以來都不知道他們是以什么樣的方式選擇,如今看來,就似妘氏圣女一樣,祝融氏也是依靠的血脈。”
蓮花聽及此處臉色更加不好,妘氏本就是祝融氏分支,她是圣女之女,故而對祝融氏的純血無抵觸和敬畏。
但是,若是被黎云淵知曉自己是圣女之女……會發生什么事情,誰也不清楚。
見蓮花愣怔,百里顏拍了拍她的頭,就似拍小姑娘似的,道:“不用擔心,本王說了要護你就會護你,決不食言。”
蓮花斜眼看了百里顏一眼,道:“若是你沒有護得我,那時我都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哈哈哈哈!果然是個誰都不信的小妮子!”百里顏大笑,而后道:“若是你死了,就去地府找你埋了的那個‘白胡子’吧,去跟他告狀,說我食言而肥,他自會來教訓我!”
蓮花將信將疑,更加懷疑起了白胡子與百里顏的關系,卻在愣怔間教百里顏彈了個腦瓜,疼得眼淚直流。
其實,人生中大部分時候,若是選擇相信,會比選擇懷疑所得到的,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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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還沒亮蓮花就已經聽到院子外面燕府里頭忙忙忙碌碌的聲音了。
蓮花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打開了房門準備自己去備些水來梳洗。雖然燕府照顧周到,但是蓮花養成了自己動手的習慣,若非自己睡過頭了人家丫鬟都已經打好水備好衣等著,否則一般都是自己去準備的。
可是剛剛打開、房門,卻見那院兒里頭白迦著了一身雪白雪白的中衣正練著拳,但只是普通的形意而已,若是旁人看了怕是只當他身子弱,這是在鍛煉身體。
而一旁,似乎是聽見了聲響的隔壁房間吱嘎一聲打開了房門,卻見是那百里顏衣衫不整的樣子慢悠悠度了步子出來,揉著惺忪的雙眼,看了眼呆愣愣的蓮花一眼,而后對白迦道:“這么早起來做什么?”
白迦收了拳,吐出一口氣來,回頭沖著蓮花一笑,道:“醒了?”
那朝陽初升,東方天空微微泛紅,印得眼前這兩人都不太真實,蓮花震驚頗久,老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來:“你們,怎么會在……”
白迦笑瞇瞇地走了過來,道:“昨日與表哥商量了下,還是這樣安全一些。”
每每白迦與那百里顏二人不謀而合的時候總是“表哥”“表弟”相稱。百里顏衣衫不整走了過來,站在蓮花面前,居高臨下,道:“快點去打水來為夫洗漱。”
蓮花咬牙切齒,白眼兒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正此時,燕府的丫鬟也估摸著這幾位該起身了,紛紛打了水過來,蓮花連忙退回了自己的屋子,心想,燕府的人竟然也由著那兩人這么亂來?兩個大男人住到一個女子的院兒里頭去,這哪僅僅是于禮不合了呀!
洗漱穿戴完畢,靈巧的丫鬟這次終于為蓮花梳了個流云髻,看起來不似那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了。
丫鬟告訴蓮花,今日從辰時末開始有三場戲,戲臺子都擺在大院兒里頭,戲完了之后就入席。現在燕府該回來的都回來了,老爺子興致好一大早起來擺弄了花草聽了兒孫請禮之后就去戲臺子那邊兒了,還有好幾個小輩陪著。而燕霄等人則是在廳堂候著,迎那陸陸續續前來的貴客。
依著蓮花的脾性是不想去湊那個熱鬧的,但是畢竟白迦和百里顏二人來還是有正事要辦,故而三人也只得用過早飯之后去了那戲臺子處。
只見寬大的院落處搭了個高高的戲臺子,戲臺子前擺放了不少的桌椅。老爺子正坐在中間,身側陪著一眾人等,也不時地起身向著剛剛前來賀壽的客人寒暄。
見白迦三人來了,老爺子也笑呵呵地讓三位小輩過去坐上了貴客的位置。此時戲還沒有開場,只咿咿呀呀吹拉彈唱著梓州小曲。
蓮花坐在百里顏和白迦二人之間,稍稍環顧了周圍。只見老爺子身邊除了燕如秋和燕戚外多了三個陌生的青年男子,個個器宇軒昂氣度不凡,想來應該是燕家除了燕戚之外的那三個公子。老大燕驥坐在老爺子身旁,以下依次坐了老二燕如故和老四燕無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