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慶殿內,洛政欽正享用皇貴妃為他精心準備的點心。
“老二今日又沒來上朝,朕平日就是太慣他了,才會令他如此驕縱。”洛政欽說著,雖是責備,神態卻帶著幾分溫和。顯然,他并沒有因此而真的生氣。
“晉王殿下畢竟還小,貪玩些也是正常。”唐貴妃笑著,言語溫柔。
洛政欽面色緊了緊,“都二十了,還小?”
“您是慈父,這孩子可不就樂得享受?”唐貴妃語氣十分寬和,一邊將剝好皮的葡萄放進洛政欽面前的碟子里。
這時,門外太監高喊:“晉王殿下求見!”
“嗯!”洛政欽不以為然地抬了下眼皮,“讓他進來。”
張福海即高聲喊道:“宣晉王殿下覲見——”
洛子彥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在殿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洛政欽略感詫異,平日里見慣了他輕松不拘的樣子,這會兒扮起認真來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兒臣給父皇請安!貴妃娘娘萬安!”洛子彥低著頭,聲音渾厚有力。
洛政欽慢悠悠地問道:“你今日未來上朝,朕聽聞你昨日一夜未歸,去哪兒了?”
洛子彥抬起頭來,雙手依舊拱著,“回父皇,兒臣昨日下午在星月樓喝酒,卻不巧發現有人劫走花將軍之女花不語,不說花將軍既已歸順朝廷,成為我洛弋大臣,即便是尋常之人,兒臣也是萬萬不能見死不救的。兒臣情急之下搶了一名路人的馬便去追,就這樣一路追出了城,奈何兒臣的馬不敵對方的馬,一直到天黑才追上殺了對方,然后兒臣便迷路了,直到天亮才找著方向回來。”
洛政欽隱約感到不妙,面色沉了下來,語氣僵硬,“然后呢?”
“守城的將士是認識兒臣的,所以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與花小姐共處一夜之事。”
洛政欽怒極,抓起眼前的碟子朝他丟去,“你想說什么,啊?”
洛子彥未躲,碟子從他身上彈開,摔在地上粉碎。
洛子彥往地上一撲,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兒臣斗膽,懇請父皇賜婚!”
洛政欽似乎沒聽清楚,已全然不見方才是慈祥,臉上陰云密布,“你說什么?”
洛子彥提高了聲音說道:“昨夜一事,花小姐名譽受損,兒臣亦有責任,兒臣懇請父皇賜婚!”
“你有什么責任?”洛政欽氣得發抖,從位置上站起來,腦袋一陣眩暈,雙腿一軟。
“皇上!”唐貴妃驚呼一聲,立刻扶住他。
洛政欽抬手扶額,厲聲道:“把他拉出去,朕不想看見他!”
說罷,立即進來兩名侍衛,將洛子彥拖了出去。
洛子彥到了殿外,掙開束縛,往地上一跪,叫道:“父皇,您若是不答應,兒臣便一直跪著!”
洛政欽氣極,伸手往桌上一揮,桌上的東西悉數摔在地上。
唐貴妃心中竊喜。
花不語被洛子彥親自送回府上,并特意交代不準苛責她,他必會對她負責。
他一走,花不語立即下跪,“父親,孩兒不孝,又給您惹麻煩了。”
花繼祖雖然心里有氣,可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他長嘆一口氣,說道:“你怎么這么傻?父親自己的事情自然會自己拿主意,可你是萬萬不能與皇室子弟有牽扯的呀!”
“孩兒知道。”花不語萬念俱灰,“孩兒這就去收拾東西回蝴蝶谷,永不出谷。”
“那怎么行!”花繼祖斷然否決,“我花繼祖的女兒,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欺負!他洛子彥既然故意設套,那他便要擔下這個責任!”
花弄月一聽,立刻急了,大聲爭辯道:“可是不語并不喜歡他!”
花繼祖的眼里流露出一絲算計,聲音沉了下去,“他喜歡不語便夠了。”
總好過日后帶著被毀的名節嫁作他人受人冷眼的好。
“可是......”花弄月心中十分不甘。
花繼祖厲聲喝止,“好了,小姐累了,帶小姐回房休息!”
“是!”玲瓏小心翼翼地答應。
花不語失魂落魄地由著她扶自己回房,事情發展到這個樣子,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做才是對的。
“父親......”花弄月喊道。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花繼祖再次打斷他,“若是從前,咱們自個兒低調地把你們的事情辦了也就了了,可是現在咱們是在京城,如今咱們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無數雙眼睛之下,你覺得你和不語還有可能嗎?不語的身世一旦引起大家的懷疑,不光是她,咱們整個蝴蝶谷的人都得死,甚至還會牽連所有與我們有關系的江湖門派!”
花弄月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禁往后一退,神情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