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一直都有武林中人前來拜訪,他們按照蝴蝶谷的規矩,蒙著眼睛由蝴蝶谷的人帶進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花繼祖歸順朝廷并且要入朝為官,那就不再適合占著武林盟主的位置,他必須退位讓賢。
花繼祖原本就打算召集大家在他進京上任之前一并把話說清楚,結果這些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個個都盼著他早點讓位,把他氣得不行。當然也不乏例外者,花繼祖為人豪爽仗義,又不拘小節,在江湖這么多年,結識了不少同道中人,聽說是蝴蝶谷千金被那息親王劫去做人質,這才逼得花繼祖不得不答應歸順,皆是挺身而出為花繼祖仗義執言。
花繼祖自知理虧,也沒有再當武林盟主的資格,因此生氣歸生氣,該做的還是要做。反正遲早都要宣布的事情,擇日不如撞日,索性趁著這機會把話說明白。大家于是起哄,各個都毫不避諱地夸自家門派實力多么強,爭著要做下一任武林盟主。
久爭不下,最后一位頗具聲望的長者開口了。
“花谷主執掌武林十數年,整個江湖被管理得井然有序,更是做過不少造福百姓之事,花谷主的為人我們都絕無二話。既然花谷主肯主動退位,那就應當由花谷主親自任命下一任武林盟主才是。”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因為除此之外,他們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去選擇這個人選。
花谷主只想速速了結此事,以免徒生禍端,思索一番,便提議由玄霄宮宮主玄情為下一任武林掌門。
玄情正值不惑之年,玄霄宮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玄情本人不論資質閱歷也都足以擔此重任,再加上他素來與蝴蝶谷并無太多牽連,因此大家對這個人選還算滿意,又討論一番,便一致表示贊同。
玄情當即叩謝花繼祖。
于是,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花繼祖留大家在蝴蝶谷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大家便在蝴蝶谷舉行交接儀式。
玄情對花繼祖三拜九叩之后,又對案上的玉印跪拜一番,最后,花繼祖將玉印交到他手上。
由此,花繼祖正式退下武林盟主之位。
花不語在遠處的小山上看著,心中百般滋味。
因為古代沒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花不語終日悶在蝴蝶谷無所事事的數著時間過日子。
她開始讀書,古代的繁體字很多不認識,她必須得認識這些字,否則是要鬧大笑話的。累了便出去走走,她喜靜,只讓玲瓏一人跟著。日子久了,她對玲瓏愈漸親近起來,偶爾會與她玩笑一番。
花繼祖明白,洛政欽給他職位不過是權宜之計,一定會暗中削弱他的勢力。他不能讓已有百年基業的蝴蝶谷毀在自己手上,他得留一手。離進京上任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加緊處理手上的事情,他必須保存蝴蝶谷的實力。
這一天終于到了。
?京城的街上人潮攢動,蝴蝶谷的儀仗隊排了老長,大家紛紛探著脖子想要一睹傳說中的蝴蝶谷究竟是何等風采。
花繼祖和花弄月各自坐在馬背上,威風凌凌,氣宇軒昂,這是一種久經沙場才歷練出來的霸氣。
星月樓三樓豪華包廂里面,洛瞬息獨自飲一杯酒,眼神移向窗外。這個位置的視野極佳,能將外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馬車拉著一頂朱紅色的轎子不急不緩地前行,玲瓏在旁邊緊緊跟著。
洛政欽給了花繼祖歸德將軍的頭銜,而上一任歸德將軍在數月之前因為通敵叛國之罪被滿門抄斬,洛政欽命人解了將軍府的封條,重新布置,以迎新一任將軍入住。
隊伍有條不紊地朝將軍府前行,突然,一匹烈馬從左邊一條小巷子里呼嘯而來,馬上的人不停地用力抽打馬匹,“駕、駕、駕!”
這時,馬車滾滾而過,正對著巷口,那疾馳的馬兒沖著馬車飛奔而來。
洛瞬息的心驟然收緊,緊緊看著下面的局勢。
眼看那馬就要撞上花不語的馬車,說時遲那時快,護在馬車另一邊的花弄月一個翻身倒立雙手撐在馬背上,雙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地踢在了即將撞上來的馬肚上。那馬兒受了重擊,又受了驚嚇,仰空嘶鳴,躍起的兩只前腿立即往回縮,花弄月借勢飛身上前又是一個連環踢,馬兒痛苦地摔倒在地。
馬上的蒙面女子跟著摔了下來,就勢在地上滾了兩圈迅速起身,她舉著手里的劍飛奔刺向馬車。花弄月眼疾手快,騰空躍起,抬腳踢在她的額頭上。連環踢是花弄月的看家本領,殺傷力極大,那馬兒倒在地上掙扎幾下,口吐唾沫最后死去。蒙面女子雖內力深厚,卻也抵擋不住,生生被他踢得重摔出去,口吐鮮血。
蝴蝶谷的護衛立即圍了上來,拔刀指向地上的蒙面女子。
對方已不懼威脅,花弄月眼里燃燒的怒火卻沒有熄滅,只聽他一聲喝令:“拿下!”
這時,立即上來一人,拿著粗大的鎖鏈麻利的將她捆上,然后像拎一只小雞一樣地把她從地上拎起來。
花弄月正要上前揭下女子的面紗,花繼祖騎著馬過來,他看了一眼對方充滿仇恨的眼睛,厲聲制止:“慢著!”
花弄月手一頓,停下動作。
花繼祖為免意外,命令道:“帶回去審!”
花不語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剛一掀開簾子,只見一名蒙面女子揮劍刺了進來,頓時大驚失色,身子向后一仰,抓起轎內的小方桌便要砸她,這時花弄月一個連環踢將她踢飛在地,玲瓏緊接著飛身擋在她面前。
“大家不要亂,繼續前進!”花弄月大聲命令,重新上馬,與馬車靠得更近了一些。
蒙面女子被五花大綁,由兩名護衛粗魯地押著,眼里卻沒有絲毫畏懼,只有滿目的仇恨。
高樓之上,洛瞬息看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表情有些意味深長。若說花繼祖身為武林中人難免樹敵倒也情有可原,但那蒙面女子很顯然是沖著花不語去的。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她一個從未出閣甚至只出過一次蝴蝶谷的少女如何會惹上這種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