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下,春風撩人
有許多的王公貴族每日與他結交,原本以為高高在上的感覺很好,如今卻為這一虛名所累,“這權貴之人與男寵又有什么分別呢,還不都是曲意奉迎,陪著笑臉,不過前者更高級些罷了。”
心卉覺得他參得夠透徹,那比喻十分妥帖,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高貴,都是下對上的搖尾乞憐,“怎么?不想當了,還想過以前的日子嗎?”
他摸著胸前的發絲,靦腆的笑著,“雖說本質上是一樣的,但還是做高級些的好。”
她忽然很落寞,連子介都是北戧的人了,而她卻不是,不由的問出口,“你說,若是離開北戧,你會去哪兒?”
子介覺得她很奇怪,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這個嘛,能去哪兒呢?可能是侞月吧,畢竟柳姐在那兒。小姐覺得呢?”
若是自己。。。。。。她能去哪兒?她好像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不知道。。。。。。”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這兩天總是時不時的與巴勒碰到面,他的眼神犀利,多半是在警告她趕緊采取行動,可她到底要怎么辦呢。
她時常被拓跋婭叫去,試穿分封時要穿的禮服,還新打制了頭飾,五彩的鳳尾墜在發髻之上,垂下絲絲金線,那美麗的容貌更加的奪目。
臨走時,拓跋婭還不忘囑咐她,“別忘了,不要讓大汗知道,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驚喜,這會是怎樣的驚喜?她不敢期待。。。。。。
自從心卉受了傷以后,便很少騎馬了,她撫著閃電油亮的鬃毛,給它喂新鮮的草料,閃電懷孕了,一直懶懶的,她從馬廄牽出它,騎了上去,沒有策鞭,只是輕輕的拍著馬肚,在塞外的草原上悠閑的走著。
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她沒有回頭,卻知道那人是淵夕,淵夕追上了她,她側過臉微微笑著。
“你可是第一次約我出來。”淵夕淡淡的話語帶著濃濃的滿足,“有什么事么?”
心卉伸了個懶腰,也是一臉的愜意,“我就不能約你嗎?現在就放下所有的事情,你不是北戧的大汗,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淵夕靠近心卉,伸手把她從馬上拽入自己懷中,在她耳邊輕語,“好,今日只有我們兩個。”
鮮卑以北真的很美,大雪消融萬物復蘇,馬蹄踏在青草上,沙沙的響著,春風撩人。
淵夕緊緊的摟著心卉,他的臂膀結實有力,炙熱的氣息吹過耳珠,溫熱輕柔,而她心里一陣酸澀,就像這樣,兩個人緊緊的偎依在一起,就是過上一生一世,心里也是滿足的。
為了不讓自己失態,心卉謊稱在馬上坐累了,淵夕一手牽著馬,一手拉著心卉。伴著落日夕陽,宛若畫中的人,她素雅淡秀的羅裙牽絆著他藏藍的長袍,心卉不由得將頭靠在淵夕的肩頭,他很自然的伸開手臂摟過她。
他們越走越遠,在那桃樹下席地而坐,淡淡的花香浮在空氣中,景也醉了,人也醉了。
心卉忽然想起了摩吉王庭的楓葉林,秋日里紅的似火,那里總是有他們兩人的身影,或是嬉笑玩耍,或是生氣難過。
“好美。”她轉過臉,看著那俊秀的臉龐,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只是多了幾分愈加讓人不能自拔的成熟。
他不由得向遠看著,眸中映出了藍天白云,還有一望無盡的草原,“再美,也不是你我的家。。。。。。”
他們的家,那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國度,那個有著淳樸子民的富饒之地,這么多年了,心卉不曾想,也不敢想,一提起摩吉這兩個字,內心翻涌而來的屈辱與難過便無法再壓抑。
她的眼眶有些微紅,輕輕的問他,“我們,還能回去么?”
他許久沒有回答,淵夕也是一樣,一想起摩吉,心里總是隱隱的痛,“卉兒,還記得嗎,我說過要一直守護著你。”
她用力的點著頭,握緊淵夕的手,他的手心有一層厚厚的繭,這么多年,他經歷了多少苦難,心卉一摸便知。
“我要守護你,不僅僅是你的人,還有你的一切,包括摩吉。”
淵夕放不下,放不下對于心卉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那便是先王留給她的國,他還放不下那些曾經背叛過心卉和自己的人,因果循環,善孽相報,總歸要有一個人前去終結,他希望那個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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