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子之手盼斜陽
這個時節(jié)摩吉城有些冷清,許多外邦的商賈都南下逾冬了,心卉和安子琛夾雜在三三兩兩的行人中漫無目的的走著。
溫玉閣……心卉口中默念,已是到了門口,醉人的幽香陣陣襲來,天氣可真冷啊,沁人心骨的寒涼,心卉微微動了動有些麻涼的雙腳,忽然感覺肩頭一股溫?zé)嵋u來。
回轉(zhuǎn)身來,那輪廓分明,甚是英俊的臉龐,他的雙眸像是平靜的湖面,很想變成一只小船,泛舟其上。
安子琛走近,看著心卉濃黑卷翹的睫毛上細(xì)小閃亮的冰霜,憐愛的拉起她那微紅的右手,徑直放在唇邊,熱氣緩緩不斷的涌來,心卉只是靜靜的站著,眼前的九尺男兒,卻把萬般的力量化為了繞指柔。心頭忽然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同樣的注視,而那個人,永遠(yuǎn)都是淡泊悠遠(yuǎn)的。
“很涼呢。”安子琛溫柔的說道。
“現(xiàn)在好多了。”右手漸漸的溫?zé)崞饋恚胍獟昝搮s是越發(fā)的攥的緊了。
“這位公子,給娘子買份胭脂吧,都是上等的貨色!”小二倚門已是看了二人多時,適時的插了一句。
心卉頓時臉上燥熱,“我不是他……”,夫人二字還未出口,已被牽了進(jìn)去。
這溫玉閣內(nèi)長長的木桌上鋪著淡藍(lán)底荷花紋的絲料,上面擺著大大小小許多漂亮的小盒,或是渾圓厚實(shí),或是線條流暢,盒面上均細(xì)細(xì)的描繪,極為精致。
“夫人來這邊看看,這胭脂的色澤鮮艷,香味迷人,若是擦上了這脂粉,摩吉城里再芳華絕倫的女子都要黯然失色。”
心卉笑著搖搖頭,“我不需要。”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雖然您是天仙般的可人,可這胭脂就是上天的王母娘年都是不能離手的,您要是稍微用上這么一小點(diǎn),就不怕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偷腥食野啦,全全被夫人您迷住了。”
小二手舞足蹈說在興頭上,心卉卻被叫的面紅耳赤。安子琛走上前一揮手,“好了,你下去吧。”小二陪著笑臉知趣的退到了門邊。
“掌柜的,可是出自祈國的清水窯?”他把玩著,信口問道。
那鶴發(fā)眉目慈祥的老者循聲走來,看了看,豎起拇指微微頷首,“公子好眼力,確是出自清水窯,這上等的胭脂自然要用上等的物件來相襯。”
安子琛用手輕輕旋開金色的搭扣,一抹淡粉映入眼簾,心卉看著,卻無什么歡喜,上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還是算了。”
安子琛攥著她的手,“你面上竟無血色,很是慘白,像卉兒這么美麗的女子,不應(yīng)如此…。。”
心卉摸著自己的臉頰,這么久了,病容依舊……
掌柜輕輕的笑笑,“您試試看,用了也精神些。”順手遞過那松軟的撲面。
安子琛接過,輕輕蘸了少許,那一團(tuán)雪白映著少許的粉紅,甚是好看。
撲面向自己伸來,心卉微微閉上了眼睛,如鵝毛般輕盈,淡淡的香味在鼻尖縈繞。
“好了。”
睜開眼,掌柜笑著奉上了銅鏡。
那銅鏡里目光流轉(zhuǎn),眉目淡雅,面若凝脂的女子怔怔的看著,頃刻,慢慢的放下銅鏡,莞爾一笑。
子琛從身上摸出一錠白銀交予掌柜手上,心卉有些意外,這小小的胭脂怎會值一錠的白銀,這又能救助多少摩吉的百姓。
安子琛看出她的疑惑,“萬兩黃金又如何,我只要卉兒露出笑顏。”
心卉嬌羞的低下頭,接過那略有些沉的胭脂。
兩人出了溫玉閣,安子琛見心卉累了,便在茶樓小坐。
細(xì)長的壺嘴墜入杯中,激的那一簇簇白綠帶絨的茶團(tuán)不住的旋轉(zhuǎn),少時,綻開鋪滿了整個杯面,心卉卻是盯著那茶葉發(fā)呆不言語。
“卉兒。”
“嗯?”
安子琛夾起一塊香酥蓉至于她的盤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自從我回來,就覺察你整日心事重重。”
心卉輕輕的夾起那香酥蓉,緩緩的放入齒邊,不料那香酥蓉卻松散的很,竟碎成幾段墜入盤中,看著飛灑的殘?jiān)α诵Γ皼]什么,只是,太辛苦了。”放下手中的筷,又端起那茶盞,此時過了新茶的季節(jié),平日又總是喝那發(fā)酵的茶葉,嘬了一口,也不知是何滋味。
“我還是送你回去好了,要保重身體。”
“還是像往常一樣,我看著你進(jìn)府。”心卉婉言拒絕,怎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對我為何如此絕情。”
“什么?”心卉有些不明白。
安子琛無辜的看著她,“為何總是讓我先離開,我就是要送你回去。”
“不,我喜歡看著你的背影。”心卉又舉起那茶喝了一口,這理由,有些牽強(qiáng)。
他還是妥協(xié)了,心卉就站在那樹下,看著一步一回頭的安子琛,笑著擺擺手,直至進(jìn)了那紅漆的大門。
而她卻在樹下彷徨失所,強(qiáng)打了一天的精神,此刻已是疲憊不堪,倦容掛在臉上揮之不去。眼中閃現(xiàn)一絲的暗淡,他,又在做什么呢?或許在光瓊宮練劍吹簫,亦或是尋歡作樂,不覺討厭起自己,何必如此下賤的想著他……
想到如此,心卉移動著腳步,緩緩的離開了。
此時,那紅漆大門“吱”的一聲開了,安子琛從里面走出,盯著心卉羸弱的身影遲疑了片刻,但還是跟了過去,心中充滿了疑問,你到底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