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些了,我們先去領賞吧!”齊清宏也不想過多糾結,三人一起走向堂口。
發放獎勵的事情都是從總堂來的施丹揚負責的,帶領這些人出海的白鯨堂堂主賀昆剛才匆匆離去,就再沒有出現過,或許是不想看到施丹揚吧。
領了三百個龍幣,還有一套天海幫記名弟子的衣服,都是對這次出海的人的所有獎勵,成為記名弟子之后,就可以選擇想加入的分堂,通過測驗,便能成為外門弟子,才算是天海幫的正式弟子了。
雖然過程有些復雜,但這在迅速壯大,到處一片混亂,各色人等紛紛前來加入的情況下,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了,通過層層篩選,至少也能排除一部分渾水摸魚者。
“嘿嘿,那個小兄弟,還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們兩個一直就在海邊長大,對這里最為熟悉,要是離開了這里,還真有些舍不得,所以墨鯨堂,我們就不考慮了。”
海胖子主動請客,帶著齊清宏到碼頭不遠處的一家客棧吃海鮮,席間齊清宏再次說出要去墨鯨堂的時候,海胖子卻搖頭拒絕了。
魚干和干笑道:“真是讓小兄弟見笑了,我們可不像你,還年輕,以后還有大把的機會,我們兄弟也就這樣了,能在天海幫混個外門弟子就知足了,所以還是留在原本的分堂安定些,混口飯吃,實在不想折騰了。”
齊清宏一怔,想不到一日前三人還信誓旦旦要去梅瑟行省闖出一番天地來,轉眼間這兩人就改變了主意,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不過看兩人的神色,他忽然也明白過來了,這兩人只說不愿和他去墨鯨堂,卻沒說要去哪個分堂,也沒有像前幾天那樣極力拉攏自己,顯然是怕惹禍上身。
自己得罪了施丹揚,雖然暫時施丹揚可能不敢對他下手,但以后只要留在天海幫,施丹揚就有大把的機會收拾齊清宏,就算不用動手,光是在丹藥上做些手腳,也足以讓齊清宏狼狽不堪。
這時候要是再和齊清宏走得近,無疑就成了同伙,那還能有什么好?
所以剛才那么多人也只是象征性的和齊清宏道謝,并沒有人愿意前來和他結交,就是因為他得罪了一個誰都惹不起的人物,而且還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齊清宏笑笑,并沒有說破,他知道要是自己說不去墨鯨堂,選白鯨堂,這兩人就會說要去虎鯨堂,總之會找出一堆理由來搪塞,就是以后不能和他一起共處了。
“我主意已定,既然兩位不想去梅瑟行省,那我只要一人前去了!”齊清宏舉起茶杯:“我不能飲酒,以茶為代,感謝兩位這幾天的照顧,若是將來還能見面,再把酒言歡!”
“好,好!”海胖子畢竟心直口快,這么推脫了齊清宏,心里總覺得有些愧疚,連連答應。
魚干端起酒杯,看著齊清宏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說道:“小兄弟,這幾天相處,我也看出來你是個聰明人,就算遇到別人,也一樣混得開,只是這亂世來臨,人心險惡,你還是小心為好!”
“多謝!”齊清宏也聽出了魚干的意思,但現實就是這樣,面對阻礙,當你不夠強大的時候,只能選擇低頭或者繞道,他們兩個的選擇也沒有錯。
從客棧出來,三人分道揚鑣,齊清宏并沒有穿上天海幫弟子的衣服,獨自向著東北方向而去,墨鯨堂現在在常隆郡招收弟子,等人數差不多了,馬上就會前往梅瑟行省。
“魚干,這小子恐怕看穿我們的心思了。”海胖子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齊清宏,語氣有些愧疚。
“唉,他是個聰明人!”魚干伸個懶腰,搖搖頭道:“但誰讓他得罪了施丹揚那個混蛋呢,我們要依靠天海幫,這也是無奈之選,想必他也能理解吧。”
“但愿他在墨鯨堂能站穩腳跟。”
“行了,擔心這家伙,還不如想想我們兩個能不能進虎鯨堂吧,恐怕他比我們還要先成為外門弟子呢。”
“唉,走吧!”海胖子患得患失,和魚干無精打采地離開了碼頭。
雖然說兩人都是胡亂混日子長大的,但除了小偷小摸,傷天害理的惡事卻從沒干過,好不容易遇到齊清宏這個性情淡薄,又能聊得來的人,卻又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分開,多少有些心情憂悶。
三百個龍幣,說少不少,但也不算多,趕到常隆郡還要兩天時間,一路上吃喝住宿,恐怕也就用得差不多了,在梅奧國人生地不熟,齊清宏也不用拜訪什么人,干脆買了一匹馬,剩的錢還能買一把佩劍,雖然算不上什么等級,但臨時防身倒也夠了。
他本身也沒什么東西好準備的,當天便離開了白鯨堂的地盤,輕裝直奔常隆郡。
晨星樓,就在銀灘沿海處,是銀灘上數得上名號的酒樓之一,有八層之高,在最高處,躺在床上就能欣賞日出日落。
在這個達官顯貴、高手大能云集的銀灘上,能進入晨星樓的人,絕對身份不會太低,或許一個人一次花的錢,就夠普通人一年的花銷。
八樓的一個包廂里,施丹揚正和一人相對而坐,桌子上的酒菜并不多,但很精致,琥珀玉的酒杯,翠綠色的酒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令人垂涎欲滴。
那人和施丹揚年紀不相上下,面容更加白皙,兩道劍眉入鬢,只是目光略顯陰鷙,手邊放著一把長劍,劍鞘呈紫紅色,沒有任何紋飾,磨得光滑油亮。
施丹揚慢品著美酒,抬眼看了一眼那人,深吸一口氣,露出陶醉的神色:“柳兄,這可是銀灘上最好的琳翠釀,尋常人見都見不到,你就不想品嘗一口?”
那人神色不動,淡淡說道:“殺手戒酒!”
“嘿嘿!”施丹揚自嘲一笑,滋溜溜得吸干了杯中酒,將被子緩緩放下,忽然又不住搖頭,“戒酒不好,太不好了,不喝酒,人生就少了一件樂事。”
“丹藥,準備好了嗎?”那人似乎不愿意浪費時間,說話也很簡短。
“好了,都在這呢!”施丹揚從懷中摸出一個乳白色的瓷瓶,摩挲了一下遞過去,“柳兄要的東西,我怎么敢耽擱?只恐半夜脖子發癢啊,喏,這里有五枚聚氣丹。”
那人接過瓶子,聽到施丹揚的話,手在空中停住了:“我只要三枚!”
“是,三枚!”施丹揚點點頭,笑道:“剩的兩枚,是我送你的,這次師傅他老人家一爐煉制了五枚,藥草是你提供的,丹藥自然也給你!”
那人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將瓶子收了起來,又拿出五塊銀龍幣放在桌上:“多謝!”
施丹揚一看桌子上的五塊銀龍幣,就知道對方連送的兩顆丹藥費用也算了進去,假裝不悅:“柳兄,你這是何意?我既然說是送你,自然是分文不取的,而且這次煉制丹藥的費用,也不收你的!”
“為何?”那人盯著施丹揚問道。
“我想殺一個人!”施丹揚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握住了拳頭,冷聲道:“這丹藥,就當作是酬勞吧!”
“何人?”
“一個無名之輩而已!”施丹揚輕蔑一笑,“不過是個武豪境界的小子,柳兄出手,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我不方便出手,只好請柳兄幫忙了。”
那人略作沉吟,終于點頭道:“好,但你要去請殺手令!”
“殺手令?”施丹揚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抱拳道:“恭喜柳兄成功晉級為白銀殺手,我這就去血劍堂請令!”
那人起身,小心地拿起寶劍,淡淡說道:“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
施丹揚雙目微縮,沉聲道:“齊清宏,天海幫記名弟子!”
那人沒有再說話,拿起桌上的銀龍幣出門而去,施丹揚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對于血劍門的刺客來說,只需要一個人的名字就夠了,至于人在哪里,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血劍門是龍武大陸上有名的殺手組織之一,實力排在前五,在梅奧國自然是實力最強的,殺手按等級由高到低分為血劍殺手、金劍殺手、銀劍殺手和銅劍殺手。
每個級別又有不同劃分,等級森嚴,根據刺殺任務的難度及完成度來考核等級,殺手令就是考核殺手的標準,每一個殺手令,都會在血劍堂有詳細的登記,絕不會泄露給外人。
他這次請的殺手名叫柳慕楓,是個銅劍殺手,境界和自己不相上下,只因為他師傅是血劍門四大血劍之一,才刻意結交的,沒想到已經晉級到銀劍殺手了,只有到了銀劍級別,才有資格動用殺手令。
“齊清宏,不要以為執法堂就能保護你,老子有幾十種辦法整死你!”施丹揚獰笑著,喝干了剩下壺中的酒,隨后離開了晨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