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志愿是一回事，填寫志愿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平時答卷哪怕寫作文，都不會有什么填寫錯誤，可惟獨這填寫志愿，光檔案袋就浪費了好幾個。終于把志愿填寫完了，像打了一場硬仗一樣，只剩下發呆的份兒了。

　　“妹子，讓我看看你的志愿，借我抄一下！”蕭赫突然搶過了小言的志愿表。

　　“滾，哪有志愿還要抄的啊！”張小言簡直是哭笑不得。

　　“抄抄有什么關系，我超常發揮也就考個本科，估計就剩下服從分配的份兒了，填寫哪個志愿都一樣，抄你的有什么關系，你還真準備考D財經啊？你的分數一定上一本，二本志愿就是湊個熱鬧而已，拿來吧，小氣鬼，抄幾下又不扣你的分！”

　　蕭赫說的倒是實話，正常的情況下，小言的分數應該會比蕭赫多60分左右，正好跨越了一個二本的分數段，對于他，能考上本科，就是極大的驚喜。如此想來，也就由他了。

　　一切喧鬧終于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艱難的等分的日子。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這話說的真有道理。小言突然覺得這日子過的出奇的慢，有時候想用睡覺打發時間，可是睡的頭都疼了，日子還是度秒如年的難過。說來也奇怪，12年的時間，只做學習這一件事情，單調無趣，時間卻過的飛快，如今等分數也就是那么十幾天的功夫，卻難熬無比。

　　這中間，小言看了幾本名著，徜徉在國內外作家編制的文學殿堂里，印象最深的是《穆*斯林的葬禮》，小言在看的時候幾乎沒有睡覺，隨著劇情的深入，甚至覺得自己和那個新月一樣，得了心臟病快要死掉。愛一個人，會愛得心疼，寧死不愿失去嗎？如此想想，她對周哲，應該不是愛吧，不然怎么會忍受自己如此卑微的在他身邊卻從不表白？怎么會從來沒想要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怎么會在他若即若離的傷害里淡然處之？不覺得心疼，沒有占有的欲望，甚至張小言覺得，自己可以看著周哲喜歡別人，愛別人！

　　又是周哲，居然又再想起。高考中及高考之后，周哲表現的有些反常，但是小言已經沒有那個興趣去探究他改變的原因，這些年，她不懂他，他更不懂她，甚至小言都沒搞懂自己。如今，高考張榜在即，似乎沒有什么比這人生大事更重要的了。

　　只是，只是，只是她還是很想知道周哲到底考的怎么樣，報考的是什么學校，最終又去了哪里！

　　最后一個夜晚真是煎熬，小言甚至覺得自己除了喘氣呼吸，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幾乎是每隔一分鐘，她就要看一次墻上的鐘，因為只要過了夜里12點，高考就要放榜了，懸著的心，就會有個著落了。小言從來沒有這樣焦躁過，看什么都礙眼，拿東西的手力道都重了，開門關門也是咣咣的響，連平時最愛黏著小言的奶奶都不敢吭聲。

　　最后一個小時，小言干脆一首接一首的聽歌，閉著眼睛數，她放了20首歌，每首大概3分鐘多一些，估計沒等放完，就會到12點了。就這樣，終于熬過了，去查詢分數，呵呵，估計是很多人和她一樣熬著到了這個時候，網絡幾乎癱瘓，快凌晨兩點的時候，報分的時候，小言甚至覺得心跳的快要蹦出來了。顫抖著記錄完自己的成績，小言幾乎是虛脫的，到底，她再次失常發揮，交出了歷史最差成績的高考答卷，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心理準備，小言覺得欲哭無淚。

　　站起來回轉身，發現父母的房間和奶奶的房間都開了條縫，三個長輩眼睛里毫無睡意，雪亮雪亮的盯著小言，小言心里一陣溫暖，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這一哭不要緊，父母奶奶一下子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怎么了閨女，是不是考的不好？”媽媽緊張的問！

　　奶奶趕緊制止：“別瞎說，我孫女怎么會考的不好，是高興的吧！”

　　爸爸干脆在旁邊什么也沒說，只是在那里焦急的瞪著。

　　小言怕他們再胡思亂想，趕緊如實說了：“568分，比平時考的差些，考D財經肯定沒有問題，不過B政法大學就肯定是考不上了，沒有570分基本不要指望了，都怪我平時貪玩，基礎不牢，一到關鍵的時候就掉鏈子。”說完，這眼淚還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唉，那時候的高考，雖然報志愿不容易，但是考高分也不像后來的高考那樣，動不動就700分的樣子，張小言清晰的記得，上一屆那個他們學校首個考上北大的文科師姐，成績是580分，理科考上清華的師兄是630分。568分，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雖然，離小言的理想成績有些距離。

　　“哎呀寶貝別哭，挺好挺好的，誰說只有上名牌大學才是最好的啊，再說你這分數，上其他的重點也應該沒問題！”老媽安慰著。

　　“沒什么不好啊，”小言趕緊更正，“D財經的應用經濟學和工商管理是王牌專業，這個大學每年的錄取分數基本都很高，如果分數不理想還選不到理想專業呢！我不和他們爭，避開王牌專業，第一志愿填了法學，應該沒問題！法學壁壘沒那么高，哪所學校都很好，沒事的，再說，未來我還有機會讀研呢，別操心了，趕緊休息，我明天還要去學校拿畢業*證，也要睡了。”

　　三位長輩想想也是，不管怎么樣，他們的小言還是考的不錯的，他們對于小言的期待，就是能夠順利的走進大學的校門，是不是名牌是不是重點，他們的期待并不多。

　　很多年后，看到學弟學妹們，考高分越來越容易，考名校卻越來越難，就覺得自己那時候也算幸福了。因為學生就業好，再加上環境的變化，自主求職的師兄師姐和在各大系統里的知名校友越來越多，她所在財經大學她所在的D財，實實在在的火了十幾年。現在，高考志愿也都改成了平行志愿，像她這種情況，第一志愿落空，直接掉梯的情況，就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