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站直著身子,開口,“姑娘回來啦?那就跟本官到我那府衙走一趟吧。”
“哦?瓊芳自認并未犯錯,為何要我去那衙門呢?”瓊芳聲音潺潺,京兆伊身子軟軟。
站在旁邊的大理寺官員聽了瓊芳的這話,若有所思。
“嗯……姑娘你自是沒錯,但你不是先前被搶走了一段時間么,我就是來幫你查這案子的。”京兆尹笑瞇瞇地看著瓊芳,樣子猥瑣至極,眾人用眼神表示了唾棄。
“可……瓊芳并未被搶走啊,瓊芳只是去公主府獻藝后,公主殿下看著奴婢比較合眼,多留了瓊芳幾日罷了。”瓊芳溫柔地說。
大理寺官員露出果然的申請,在趁著眾人察覺不到自己的時候朝巷口走去。
瓊芳說完后,又環顧了四周,對諸人說,“看來大家都誤會了,瓊芳并無不妥,還請諸位放心,瓊芳在這里多謝大家的關心。”
這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畢竟這是都已經鬧到圣前去了,哪還有假,看看瓊芳回來時的這幅樣子,再看看瓊芳處處對公主府極盡維護的說辭就明白地知道,這,定是被威脅了啊。
這讓眾人有些心疼,卻也無奈,誰讓公主府是個大族還是皇親國戚,自己對抗不了呢。
瓊芳見眾人的這副模樣,轉而訓斥起了斯幽,“斯幽,我不是說讓你回來報個信嗎,現在怎會因為我鬧成這樣!”
“姑娘不要生氣,這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忘記了才弄成這樣的,都是奴婢的錯。”侍女抱著琵琶聲淚俱下,旁邊的男人們看得心肝顫顫。
瓊芳適時地咳嗽了兩聲,再問,“迭菰呢?”
“回姑娘,迭菰總管一早就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如今不但未歸,而且……”一個小廝斗膽而言,說到后來又欲言又止。
看熱鬧的眾官笑了,立即有一人站出來對瓊芳說,“瓊芳姑娘,是大理寺又來人說未曾見過迭菰,所以京兆尹大人正在此處對峙,要拿人呢!”
“哦?這樣啊,不過,抓迭菰做什么?”瓊芳疑惑地問。
京兆尹和眾官員一愣,再一想,對啊,抓他做什么?
理了理思路,一個閑官開口,“是這樣的,瓊芳姑娘,是有幾位大人在朝堂上誤會你被強搶了去,而且直指……,然后今上震怒,要求徹查,這案子判給了京兆伊府,所以如今大人來這里準備把迭菰叫去問問,可沒想到……”
眾人在心中給他補上,可沒想到你就這么回來了,而且還說是去做客,并沒有被搶,可不是一出笑話嗎?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瓊芳姑娘絕對是被搶走了,或被威脅或被安撫地這樣說了,可這樣一來,這京兆尹和皇上的安排就都成了笑話呀……這一次,公主府做得忒不地道。
瓊芳聽完后點了點頭,朝京兆尹微微福了福身,“妾身感謝大人們不辭辛苦為小女子做主,不過既然妾身已經安全回來了,狀況也都明了了,還請大人能不再追究這個案子,是小女子沒有通知大人們,讓大人們誤會了,妾身在這里再次向諸位道歉了。”
京兆尹被美人一求,險些立即應是。幸好立馬反應過來,“如今……這案子可不是你一句誤會就能結束的了。”
瓊芳不再說話,抬頭瞟了一眼欒樨苑的眾人。然后點頭,“大人要如何?”瓊芳溫柔笑道。
“來人,將瓊芳姑娘帶回去審問。留下十人繼續守著欒樨苑。”京兆尹立即開口。
瓊芳臉色一變,但還是跟著京兆尹守衛走開,離開前盯了身旁的侍女一眼,侍女看到后立即垂下眼,恭立在側。
大理寺
“你說什么!竟敢有人假扮了我們大理寺去拿人!”聽了剛回來的官員的匯報,大理寺卿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顯得暴跳如雷。
“是啊大人,若是只有欒樨苑的奴仆這樣說的話,我肯定是要清查以預防他們有包庇之罪的,可如今的情況確是,整個蓮荷巷的小官家的門房上都說看見了我們大理寺來拿人,他們是沒有必要而且也最害怕惹禍上身的,但既然這樣說了,那就是確有其事了……”官員在一旁分析道。
大理寺卿已經平靜下來,有些渾濁的眸子里透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深沉,過了半晌,才示意剛才的官員,“你繼續說。”
官員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大人,瓊芳已經回來了,但是在京兆尹和諸人面前卻不認賬了,一口咬定這事其實和公主府無關,可也因為這樣,讓那些個小官更加肯定了瓊芳一定是被抓進去的。”
大理寺卿瞇了瞇眼,“瓊芳?那個妓子?”
“正是。”
“哦?她倒是個聰明的。”大理寺卿緩緩地說。
官員不明所以,沒有接話,繼續往下說,“京兆尹想帶她去衙門,她一口拒絕,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在衙門了,京兆尹是不會放過她的,此案因她而起,絕不是能隨便完事的,所以京兆尹一定會帶她走。”
“沒錯,京兆尹雖然貪了點兒,鈍了點兒,卻不是個傻的。”大理寺卿分析完就招了招手叫來一個小廝,吩咐諸位高級官員來開個會。
等諸人都到齊了,大理寺卿敲了敲桌子,“諸位,咱們現在有個極要緊的任務,需要大家配合著完成。”
“大人請說。”
“我等一定照辦。”
等附和聲完了,大理寺卿開口了,“現在,集整個大理寺之力,秘密抓捕迭菰。”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上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個個表情古怪。
終于有一個官員站起來問,“大人,那公主府的案子不是已經交給京兆尹了嗎?現在改成我們協助他們了嗎?”
大理寺卿搖了搖頭,“不,今早我們的人被京兆尹拉過去確認一件事,他們居然要確認是我們抓了那個欒樨苑的管家迭菰!”
看了看眾官員驚愕的表情,大理寺卿解釋道,“如今,天子腳下,竟敢有人打著我們大理寺的名義去欒樨苑拿人!”
此刻,眾官臉上的驚愕已經轉化成氣憤,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此事本是小事,但是,因為大理寺所在是凰城,若是讓皇帝知道了此事,不僅皇帝會懷疑大理寺的能力,更有可能在座的眾人統統烏紗帽不保。皇帝最是疑心,他連自己的親子都疑,更何況是他們。
所以眾人簡單議論出對策分好工后紛紛領命而去。
遠在淮南的迭菰并不知道,一場圍繞自己而展開的絞殺追捕行動已經展開,并間接幫他報了以前的仇,更不會想到,這樣一場聲勢浩大卻又異常低調的搜捕,會在半個月內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