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驟然一驚,自己的身前果然出現了大量的黑氣,從眼中突兀的鉆出,心中震蕩間,看清晰了虛空王眼中閃爍著一個玄妙的符號。
“不能再與他對視?!绷钟钸B忙移開了目光,然而黑氣還在散發著,直到如同保護著林宇一般,飄蕩身周久久不散。
“這是怎么回事?”林宇心頭巨震,黑氣的出現完全出乎所料,本來以為自己的身上已經沒有了黑氣,孰料竟然被虛空王眼中的符號引出。
正如當初三臂神族的昊樊牽動了自身的黑氣一樣。
這一幕,沒有逃過此地眾生的眼睛。
五大族中,擎谷老祖直視著林宇,呢喃道:“黑氣加身,莫非是修煉了禁地邪法?他在向著禁地生靈轉化?不對,小友怎么可能去修煉邪法。”
不僅是擎谷老祖,四家老祖一樣感到了不可思議。
生前曾為禁地刑王的白發男子卻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目瞪口呆道:“你是尊?”
林宇聞言愣怔當場,尊,這個稱呼對他而言熟悉又陌生,上一世時,響徹九天,這一世沒有人知道尊。
“怎么可能?這小子怎么會是尊?”白發男子哆嗦了一下,目視著林宇宛若看到了大恐怖,下意識的向著外側退去。
虛空王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趁著白發男子心神不穩,如同大山般的黑鱗利爪狠狠抓出,一手捏住了白發男子。
包裹其中,看不見他的身形,只能聽到一陣令人牙酸的骨斷筋離聲。
當利爪張開,只見一堆扭曲壓扁的血肉自虛空上墜落于地,發出了吧嗒一聲,炸散開來。
“開七門?!币姞?,水毅等人毫不猶豫,連忙催動大陣。
林宇驀然回神,白發男子就這樣敗了?他甚至沒有生出反抗的心思,似乎從心底里感到了絕望。
是因為自己?
林宇無法忘懷白發男子看到他的眼神,那是來自于靈魂深處的畏懼,可是林宇清楚自己的上一世并沒有見過白發男子。
聽到了水毅的聲音,連忙默念起口訣,大陣瘋狂的汲取著自身生機,眨眼間林宇便成了皮包骨頭一般。
突然間,有著大量的生機補充自身,林宇能夠看到,四家前來支援自己的強者們都獻祭出了自己的生機。
甚至生怕不夠,第一次獻祭過的水家強者由水凝領頭,沒有絲毫猶豫的將自身僅剩的生機貢獻了出來。
隨著一滴滴的血珠離體,眾多強者倒在了地上,默默離世。
至死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不說無怨無悔,卻是必須去做。
眼看虛空王的利爪就要拍在大陣上,第七門開啟,一柄雪白的神劍從中鉆出,直射虛空王而去,雖然面對著龐大的虛空王,神劍如同細針一樣的渺小,卻是輕而易舉的刺穿了虛空王的黑鱗利爪,暴起銀芒。
一陣耀眼的銀芒過后,虛空王的一臂斷落,橫陳在地,宛若連綿山脈。
神劍當空,守在了大陣之前,旋轉著,劍身上升起了三道銀輝符文。
其中一道漸漸消失,劍柄上卻多了一個劍穗,隨風舞動著,明明無人操控,卻似有靈,劍尖晃動,尋找著目標。
而虛空王顯然是用出了涅境化虛才有的一種玄妙,在丟失了一臂后,身形不知所蹤。
也是這種玄妙讓它躲過了必殺一擊,但是開出了七門的老祖們,包括林宇都明白第七門開得過早,五門對龍王,六門應對虛空王,這第七門是留給下一個未知的威脅。
“小友,快躲開!”忽然間,水毅暴喝了一聲。
所有人都能看到沒有了目標的雪白神劍劍尖停在了林宇的方向。
其實不用他出聲,林宇已經察覺到了足以冰凍神魂的凌冽殺機。
是來自于神劍,它的劍身上,剩下的兩個符文再次消失了一道,劍鳴悠悠響起,快到了極致,神劍瞬息間刺到了林宇的面前。
以林宇的實力,他根本就躲不過,一身之法,沒有絲毫的用處,唯一不受林宇掌控的只有身前的黑氣。
黑氣的速度也是極快,盤旋蜂擁著纏繞在了神劍上,至此,劍尖距離林宇的頭顱只差分毫。
眼瞅著面前的神劍,林宇渾身汗毛炸立,這一世第一次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同時明白了神劍為什么會襲殺自己,只能是因為黑氣的出現。
虛空王眼中的符號似乎就是為了引出林宇身體內的黑氣,禁地中的生靈早有預料。
可正是這點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匪夷所思。
金家大陣本該是由金長威來主持,林宇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意外。
眼下也容不得眾人多想,神劍找上了林宇,好在有著黑氣的保護,他并沒有被擊殺,神劍剩余的一道符文也在黑氣中逐漸消失。
沒有了符文加持的神劍似乎失去了一切能力,墜落于地。
虛空王龐大的身影適時出現,冷冷俯視著五大族之地,一爪再次拍下。
“開八門。”水毅臉色慘白道。連他們的生機都不夠用,各家中一個個族人倒下,林宇所在的金家,所有人都獻祭了自己的生命,倒下了一大片。
擎谷的老祖理了理白衫,然后將身后神情肅穆的族人聚集在了一起,數量并不多,他們這一族,血脈特殊,本來就極難有后代。
最為年輕的還是凌動與凌柔。
瞧著凌動惶恐的眼神與凌柔視死如歸的神色,老人笑了笑,伸指輕輕一點,從兩人的眉心中抽出了一絲血脈,揮手間,消失一空。
“老祖,你在做什么?”凌動慘叫了一聲,癱軟在地,駭然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消失得干干凈凈。
凌柔一樣如此,俏面慘白,緊抿著薄唇,眼中有著大顆的淚珠滾落而下,她卻不是因為修為盡失的緣故,而是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老人嘆了口氣,在這最后一刻,他想要讓自己的血脈在這世間留下一點,雖然血脈已經被自己抽出,兩人似是而非,但是總比全部消亡的好。
轉首,帶著不多的族人飛向了高空,身形逐漸變化著,最終竟是變成了幾十頭兇獸。
雪白圣潔,不怒自威,沒有兇暴的氣息。
“任大哥。”見到了一幕,水毅眼中含淚。
他知道老人要做什么,它們一族并非人族,而是當年武王的靈獸。
此刻,幾十頭像極了雪白獅子般的兇獸直撲虛空王而去,為第八門的開啟爭取時間。
勉力飛行中,一頭頭雪白獅子化作了白光鉆入了老人體內。
氣勢逐漸升騰,此族的天賦秘法。
一族的犧牲,只為了喚醒領頭的衰老獅子。
在虛空上只剩下了一頭雪白獅子后,鬢毛揮灑著銀輝,神圣莊嚴。
虛空王仿佛看到了鬼怪般,利爪驟然回縮。
雪白獅子張口,獅嘯如雷,大片山脈被震成了粉末。
只有這一擊之力,卻是超越了百年前的自我。
虛空王咆哮著灑血爆退,向著裂縫狼狽逃竄而去。
然而有一個黑衣人緩緩走出了裂縫,又邁出了一步,霎時出現在了虛空王身前,目視著五大族之地,微笑道:“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