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郡,黃縣。
先前的茅屋已經換成了土房,厚實的形貌看起來就讓人心生安穩。
房內,一個孔武青年正和母親敘話。
“雖然孩兒你和孔北海未曾相見,可自從你離家之后,北海對我很是照顧,比起故人舊親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如今為賊所圍困,你應該前往相助。”老婦人道。
“孩兒明白,可如今孩兒方從遼東歸來,想陪母親一些時日……”
“阿母身體好得很,可孔北海處已經岌岌可危,孩兒你武藝高強,定然可有用武之地,此時應當以大義為重,如此方合我兒子義之字。”
“孩兒遵命。”
轉來都昌縣。
烽火欲燃,暗波涌動。
城下的尸首越來越多,火光血色交相輝映。城內的糧倉漸漸空余,可城外的蛾賊卻是絲毫不見減少。
境況如此危急,然城中府宅里那文士卻沒有多少驚慌和苦惱之色,只是心想如果城外這一片片黃澄澄的景象是田中的谷物該有多好……
正嘆息間,堂外一小校前來稟報。
“戰況如何了?”
“回國相大人,賊軍不見撤走之相,反而越聚越多。”
“哎,由他去吧,都昌也不是什么小城,蛾賊圍困不下也該撤去了。”
隨意擺擺手,孔融繼續捧起了手中的竹簡,這里有驛站剛剛從西邊得到的新消息。
“也不知那毋極侯又出了什么新作……七言興盛談何容易。”孔融搖了搖頭,凝神正欲細細拜讀,卻被其中一句惹得眉頭緊皺。
“望門投止羞張儉……真是豈有此……哎,元節公,想你一把年紀,卻還被一文壇后起之秀瞧不起。”
孔融剛看到這句話時,心中是不屑甚至不忿的,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他張鈺明明聲名鵲起、地位尊崇,卻仍要為蒼生百姓刺殺董賊,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而張儉在被人追拿的情況下,一路逃竄,凡是他所經過住宿的人家,被處死的數以十計,宗族親戚都被殺害,郡縣因此殘破不堪。
而且……孔融的哥哥也因為此事被官府殺害。
更關鍵是……開門的是孔融。
當時張儉逃到孔融家,來投奔他的好友,也就是孔融的哥哥孔褒。然而孔褒當時不在家,這如何是好?
不要怕,年僅十六的小孔融站了出來,“您快請進,雖然我哥哥不在,可我也能做主收留您!”
后來官府來拿人,孔融兄弟和其母親紛紛請求捉拿自己,然而最后被詔書選中有罪獻出生命的,正是孔褒。
這個事情告訴我們,吃了別人的梨,總是要還的。
捧著書卷讀了兩句,顯然這一句詩讓孔融又想起些往年回憶,一時難以再讀下去,想要出門散散心。
“報!”剛出院門,便有一侍衛趕來。
“何事?”
“城外殺來一壯士,自言太史子義,前來襄助大人!”
“太史子義!”
孔融當然聽說過這名字,當年太史慈毀壞公章之事可讓他頗為稱奇,知道此人是個智勇雙全的人才。
說起來,孔融還真的是個熱心腸,比如說當年拉張儉進門躲藏,比如說聽聞了太史慈事跡后,動不動就派人攜禮問候他的母親。
嗯……是真的問候。
“他帶了多少人!”
“回國相,孤身一人。”
“一個人——”
這侍衛剛剛報完,街巷另一旁便有士兵遠遠引著一人趕來。
孔融伸長脖子看去,只見此人威風凜凜,自有一股勇武之氣,唇邊是兩撇極好看的胡須,衣甲之上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
“東萊太史慈,久聞孔北海大名,更感念您厚待家母,今特來襄助!”
擺出笑容,孔融躬身將他扶起,“子義之忠勇,融早有耳聞,來,某親為你接風洗塵。”
“區區小事國相不必費心,如今當務之急乃是驅賊也!某來時見這黃巾軍容齊整,想來領軍之人必不是泛泛之輩,且其營寨縱橫穩固,遙相呼應,這是要持久為戰的征兆。”
“嗯,吾已遣人四下求救,想來援軍可不日而至矣。”孔融面不改色道。
“國相大人,非某自夸,以此時蛾賊陣勢,非等閑之輩所能突破,援軍……著實渺茫,以慈愚見,與其等待未知的援助,倒不妨主動出擊!”
“哎,吾又何嘗沒有出擊過?實在是實力不足啊,連吾上將宗寶都被賊人所害。”
“若國相信得過某,某愿領一軍出征,為您破賊!”
“再議,再議。”孔融抬手止住他的話,“來人,快去備好酒宴,我今日要好好款待一番子義!”
城外。
“將軍,為何還不攻城?”
“此時攻城,便是能拼下北海,我等也會死傷慘重。”這上座彪形大漢嘆息一聲,“此戰,是我黃巾能否立足于天下最后的機會了。”
“將軍恕在下直言,我等為何不去投奔張——”
“張燕,呵呵,你和他相熟?”
“回將軍…并不相熟。”
“你知他如今對大賢良師還有幾分敬重?”
“這……”
“就是因為黑山勢力壯大太快,某恐他張燕不再是當年的褚飛燕。這人的野心,總是會隨著實力而生變,管某當初田壟耕作之時,又豈能想到今日竟能揮軍圍困這堅城?”
“將軍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何況,若是我管某一人也罷,同是黃巾之人,贈他張燕壯大勢力亦無不可。只是,若他心思不正,少主又該如何?”
……
“哈哈哈哈!玉郎,你我二人還真是有緣,在這里都能相遇。”
有緣?你陣勢這么齊整,就差列隊歡迎了,若不是有心那就是有鬼!
“呵呵呵……燕帥,不知在此處又發什么大財?”
“聽說玉郎你在長安賺了不少東西,這不,燕也準備去長安游玩一趟,看看能不能博個天下聞名!”
張鈺有些不淡定,他也不知道這張燕到底是隨性還是有病,這種自來熟狠狠尬了他一下。
“燕帥說笑了!”
“哈哈,的確是說笑,不過想再向玉郎討些東西倒是真的。”
“啊?”
“玉郎才高八斗之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燕此來特地求玉郎贈詩一首,了卻平生夙愿!”
先討酒,后討詩,這是黑山大帥,還是自己的腦殘粉?
“有病……真的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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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大米
剛剛碼完,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了……暑假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