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前的已經擠滿了百姓,他們怨聲載道,低低咒罵砸場子的人,嬰兒在啼哭著卻無人有閑暇去安慰他們,他們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等來的救贖此刻正在灰飛煙滅。
等他們擠進去看到的滿目瘡痍卻是無論如何也修補不回來的殘局了,族中跟來的人挑眉說道:“來福,你今日可算威武,不把小姐的話放在心上,大老爺的話可還聽?”
來福沒有流露出半點心虛的模樣,他笑道:“自然是聽的,我不過是替李家清理清理污穢,竟然驚動了大老爺,真是不懂事。”
“聽便好,大長老請你現在就回去,跟我走吧。”那人也沒多說來福的不是。
來福揮了揮手叫還砸得樂不思蜀的人停手,跟著族中人一起回去了。
那些人離開之后,白夜跟李長安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
“槍打出頭鳥,我們這些天實在是搶了太多光了,就當買個教訓。”還是白夜率先開口,安撫起了李長安。
聞言,李長安一言不發的拿了掃帚和簸箕,就收拾起現場的狼藉來。
等到收拾完畢了之后,李長安才看向,白夜,開口問道:“師兄,接下來怎么辦?”
“這醫館,我會繼續開,而且我也懶的與他們虛與委蛇下去了。”
等到李家的人離開了之后,那群百姓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便一個兩個進醫館幫忙收拾了,都是一些市井之中長大的人物,罵人的話又粗又難聽。
“這群渣滓,都是一堆狗屁不如的玩意。”一個男人邊罵邊安慰道:“白大夫你不要太和這群瘋狗計較。”
“誒,這又是什么世道,連救人都有過錯,咒他們將來也病死了也沒人看,爛在水溝里。”
“……”
他們罵的一句比一句難聽,吵吵嚷嚷的混在一起卻又能讓每一句都讓人聽清。
現在的醫館肯定是沒有辦法繼續接待病人的了,什么都沒有了,簡略地收拾了一下以后,李長安和白夜就關了醫館,各自回各自該去地地方了。
李長安前腳剛進李府,后腳就被兩個人叫住了。
是李子逸和李云然。
這大概是兩個人去貧民窟以后第一次出房門,看樣子臉色還是不大好看。
兩個人看到李長安,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聽說白師兄新開的醫館被砸了?真的?”雖然白夜從沒有踏進來李家半步,但是在李家,卻是人盡皆知的。
李長安點了點頭,有些詫異兩個人會在第一時間問這個問題。
“真的。”
“狗來福!真把自己當玩意了。”李子逸禁不住面色猙獰地“呸!”了一下。
李長安搖了搖頭,“邊走邊說吧。”
幾個人一起往前廳走去,李長安琢磨了一下,“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開始這么……嗯。”
她地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未盡之意兩個人都明白,就著那個意思繼續說下去了,“我們……從貧民窟回來就想挺多地,李家人就應當有擔當,我收回之前說的話。”
李長安此刻終于感覺到了一絲欣慰,李子逸的不負責任讓他說話不經過腦子思考,經常會說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話,以后大概不會了。
“這幾天聽說白師兄開醫館幾乎分文不取,我們本來還想著去幫忙,誰知道店就被砸了。”李云然說著,眸光更加黯然了幾分。
李長安幾個人拐進長廊,穿越過一片花海,進入前廳坐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樹大招風。”
“那現在有什么解決辦法嗎?有的話我們也愿意進一份綿薄之力。”李云然說道。
“是,有什么力所能及之事我們一定做。”李子逸認可的說道。
李長安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看向廳外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小樹,“樹欲靜而風不止,暫時想不到。”
幾個人在前廳中沉默了下來,各自想著各自的思量,風吹得欄下竹席亂卷,流蘇隨風而動,氣氛安和寧靜。
李子逸依舊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在長吁短嘆著,其他兩人也放空思緒讓自己暫時沉溺一下,不去想現世中的紛紛擾擾。
“別光說我有什么辦法,你們兩個有沒有想到你們想干什么?”
看著第五片樹葉從樹枝上脫落,打著旋落進水里,李長安開口打破這安靜的氣氛。
兩個人面面相覷以后沖著彼此搖了搖頭,“尚未想到,本來是想明天去醫館幫忙的,誰知……”
“那我們也被你瞪我我瞪你想辦法了,各自回各自的地方想三天,三天之后再看看,不行再說其他的。
”李長安今天在醫館收拾了一天也挺累的了,這會兒只想回房休息一下,什么也不去想。
她都開口了其他兩個人當然說好,剛站起來要告別,門口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幾個人轉過頭,就見葉氏走了過來。
“難得見你們幾個一起。”葉氏的神情淡淡。
看到葉氏來了,李長安急忙起身,給她讓了位置。
李子逸和李云然也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把葉氏送上了主位。
“你們三個在聊些什么?”葉氏問道。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李長安的心理更加的疑惑。
要知道,往常祖母都是呆在院子里忙自己的事情,很少出來走動。
而且她的話很少,李云然和李子逸對祖父祖母都是有些懼怕的。
李長安則是時間長了,習慣了。
“我們沒干什么,就是聊一聊今天白夜醫館被砸之事。”李子逸開口說道。
聽到這件事情,葉氏的臉上難得的有了表情,那是想到白夜的時候的心疼。
“可憐了白夜。”
見此,李長安的心里格外的復雜了起來。
祖母會對白夜流露出這種關心的表情,卻不會對她這樣。
幾個人都沉重地點了點頭,李子逸耐不住嘴的毛病沒法改,忍不住又開始念念叨叨地說醫館無辜,把砸醫館的人狠狠罵了一頓。
“你積點口德。”李長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剛覺得李子逸終于會做人了,他又露出了尾巴,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