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你真不關心駭人聽聞的四條人命案子嗎?”司馬光又著急了。
張方平道:“廣南死了四萬人。其后因糧食匱乏,又餓死了近四千人,延續到現在這個寒冬,又凍死四百多人。這個時候你們和我扯什么包子店刑案?”
張方平越說越惱火。
干脆走過去一巴掌把陳建明的官帽也拍飛了:“就因為你無能,把真相拖沒了,區區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是個案子就想著推鍋,事事上報州衙的話要你在這干嘛,皇帝任命你這個守臣干嘛?”
“司馬光蠢,你比他還蠢,然后你們兩個傻子蠢做一窩,廣南形勢如此嚴峻的現在,王安石拉了整個淮西官員仇恨,忙著給老夫額外籌集錢糧調往廣南。你們倒好,拿著包子店的案子糾結不清,把舒州四分之一的資源耗費來這里,耗費資源也就不說了,至于到底是個什么案件,你們自身到現在都沒弄清楚!”
陳建明捂著腦殼扯犢子道:“它怎么又是我太湖縣的錯了?案情復雜,下官當然要上報……”
結果他腦殼又噗噗的響了起來。
張方平道:“老夫沒說你們錯,然而你們沒錯我更沒錯。”
收拾完陳建明,張方平背著手朝司馬光走去。
司馬大爺真是怕他了,嚇的起身就跑,離開了老爺的座位。
好在張方平不是真要追著老司馬揍。
張方平坐在了老爺的主位上道:“宋押司。”
老宋非常忠勇的樣子起身:“只等相爺吩咐。”
張方平道:“注意記錄。案子已無現場,無法結案,累入未偵破案件呈交大理寺留存,各方不得于這特殊時期糾結。”
“是。”
宋押司一邊點頭一邊寫。
張方平道:“關于王雱,他確有些可疑跡象,但老夫現在沒那么多閑工夫,他爹在幫老夫盡心盡力的填補廣南窟窿,這時候誰要找他麻煩,又沒過硬證據的,那就要先問問老夫答應不答應。”
“這不是我偏心,他只是個孩子,是皇帝的神童,他對朝廷有貢獻!無論如何,我相信他不是害死四人的兇手。那么已無真相的現在,咱們往前看,不要追著這小孩不放。三司張方平。皇佑五年十二月下旬。”
宋押司記錄完上繳,老張看了一遍簽押,然后把筆一扔,背著手離開了。
走都走了,張方平想想又反回來,不懷好意的問陳建明:“學會怎么做官了嗎?”
”……“
老陳一陣尷尬,看著司馬光。
張方平道:“別看他,他已經廢了。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個人才,這才有心思點撥點撥你。你是陳執中女婿吧?”
陳建明得意了起來,抱拳道:“正是。”
張方平卻道:“陳執中是個老棒槌,也沒救了。我的意思不是給陳執中面子,而是警告你不要跟著他學壞了。”
陳建明一陣郁悶,就此不說話了。
反正不開口,總不至于被老張打死就是了。
王雱覺得老張厲害了,走上來打算拍他一記馬屁。
張方平又指著王雱鼻子道:“就你事多,你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有事。總之你給老夫安分些,少添亂就是功勞。”
出門來,見有只小姑娘咬著指頭。
老張還是很喜歡這家伙的,于是把二丫抱了起來,哈哈笑道:“走吧跟我回舒州,別等他們了。他們不扭不舒服,還要相互糾結一下的。”
……
展昭是個腦殼非常大的硬漢。
證據是他被吊起來屁股打開花,現在除了黑著一張臉,并沒有被打哭。
大宋殺威棒不是開玩笑的,就算馬金偲那種肌肉男上去承受,一下就慘叫,三下被打哭,五下竭撕抵里,七下就開始渾身發麻,九下基本就氣息微弱。
也就是說超過十五殺威棒后,普通人就面臨被打死或者殘廢的危險。
殺威棒是硬物不是鞭子,受刑者意識模糊、不能集中精力鼓氣在屁股上形成卸力構架開始,不用幾下就會殘廢,再來幾下就死。
除非是假打。
大宋行情是一貫錢一棍,這叫縣官不如現管。
這些家伙猶如屠夫用刀一樣精準,判二十棍的話,繳納二十貫錢給執行人,他們就會有分寸,基本上只傷不會殘、也不會死。
“展大俠你是不是花錢了?”王雱圍觀許久得出這結論。
展昭怒道:“花什么錢,你在說什么?”
“我聽說挨打的時候給點錢,可以只傷不殘,看你情況,是不是支出了一大筆費用?”
王雱嘿嘿笑道。
展昭道:“休要侮辱展某人,區區一點殺威棒,展某還扛的住,托衙內爺福,展某身子骨硬,很快就可以行動如常,必會記住衙內爺的恩賜。”
“你的語氣似乎不好,像是威脅人啊。”王雱道。
展昭道:“衙內想多了,展某不敢。”
王雱又掏出小算盤來滴答滴答撥動幾下。
收起小算盤道:“你是大俠,應該不會對小孩子戾氣深重的吧?”
展昭不置可否道:“衙內還知道怕啊?看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還真有些道理,你做那么多壞事,希望你以后情緒穩定吧。”
王雱笑道,“說起來我當然有錯誤。但要說我虧心事做的比你展昭多,我還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