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收到梁國答應派援兵的信后送了一口氣。他把駐防在齊梁邊境的士兵挪走五萬去前線支援,解燃眉之急。
齊晉之爭一直難有個結果,若是再打下去,那便是兩敗俱傷。
趙恒略顯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皺,對大齊的未來擔憂。
自開春以來趙恒的身子就開始愈發的虛弱,暮山青開的藥也只能拖延,不能治根。先前的余毒未清本可以通過時間吃藥慢慢一點點的排出,但后來他身中刀傷,昏迷了好幾天,新傷舊傷的身子就落敗了下來。
國事煩憂,后宮不寧,愈發讓他心力憔悴。
他問道:“皇后在鳳鸞宮可好?”
安福:“皇后娘娘謹遵皇上的旨意,并未吵鬧,也未踏出鳳鸞宮一步。娘娘的身子一直不見好,開春寒氣依舊重,暮神醫讓她安心靜養,需得慢慢調理。”
趙恒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她兄長的事她也知道了?”
“知道了,娘娘的病一直拖著不好也是思慮過多,擔憂兄長的緣故。”
年輕的帝王臉上帶著幾分冷漠,往日里溫潤如玉的臉龐如今添了幾分病弱之美,蒼白的手指拿起桌上前線傳來的信紙,眼里閃過晦澀不明的情緒。
“你說,謝相會不會因為他兒子被抓而手下留情?”
安福抬頭看了一眼沉思中的趙恒,然后立馬把頭低下不敢言語。
趙恒也不在意無人答話,繼續自言自語道:“與其落了把柄讓謝相不敢輕舉妄動,倒不如……”
聲音戛然而止,他睨了一眼下方低著頭宛若柱子一樣的安福。
感受到上方凌厲威嚴的視線,安福的心噗通噗通直跳,直到感覺到視線移開才微微緩和,卻依舊大氣也不敢喘。
“安福。”
“奴才在!”安福一激靈,條件反射道。
“代朕去看看皇后,順便問問鳳鸞宮的人前線是否有書信給皇后。”
“諾。”
安福忙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咳咳~”趙恒虛咳了兩聲。
早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眼看著自己一天天的孱弱,這種滋味可真不好受。
他向后一靠,神色有一刻的放松,但腦子又隨即被這些家事國事占領了地盤。而且眼下他不得不為大齊的將來想,太子年幼,他至少得撐到太子執政之齡。
他靠著椅背閉著眼睛養神。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明明已經放了許多的火盆,室內已是溫暖非常,但依舊覺得寒意直從腳下冒上來,凍骨頭都在打顫。
“來人~”
“喀吱~”門開的聲音。
“噔噔噔~”腳步聲由遠至近。
“奴才在。”
“再端兩個火盆。”
“諾。”
趙恒攏了攏身上的裘衣,不只是這初春乍暖還寒時候,還有此時此刻無人可信的心有戚戚。
他睜開眼,內侍已經將火盆端了進來,放在臨近他的四周。擺好火盆后便行禮匆匆退下。
“喀吱~”
門輕輕關上。
四周寂靜無聲。
只剩一個病弱的帝王,和溫暖的殿房。
萬籟無聲,趙恒呆坐了一會,然后直起身,拿起桌上的折子繼續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