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終于落了下來,一直陰沉的天空,厚重的烏云中,粉塵一樣的雪花不斷飄灑,地面上漸漸有了一片片白色的痕跡,氣溫驟降。
一群神情疲憊卻雙眼中帶著希望的人正徒步走在一條公路上,他們腳步雖然已經因為過度疲勞而顯得艱難,但似乎在遠方有東西在吸引著他們奮力向前。
“爸爸,我餓了。”小男孩小聲地拉著大人的衣服邊,提出自己的需求,盡管知道這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因為同樣的話,在路上他已經說過七遍了。
“乖,馬上就要到‘樂土家園’了,到那里,老爸就給你找吃的。”男人擠出和藹的笑容,對孩子說,同時看了一眼同樣饑渴的妻子,有些無奈,食物前天就已經見底了,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說什么也不會長途跋涉,去那個地方。事實上聽到廣播也是幾天以前的事,但一直下不了決心,生怕會是像城里那伙黑市家伙一樣,開出高額兌換費用。而且,“樂土家園”宣稱的“安全的庇護”才是吸引人的最大的關注點。
“老公,有人。”老婆有些畏懼地提醒分神的男人,將孩子一把護在懷里,就在前面不遠處,地上躺著一個人,似乎也同時發現了他們。
“我走不動了。要殺要剮,隨你們了,只希望給我一個痛快,唉,就只差那么一段路了。”那人眼神平靜,看著“樂土家園”的方向,流露出無比的遺憾。
搜刮遺體是每個歷經過災難的人都會做的事,如果沒有死就補上一刀,現而今,連孩子都曉得這樣的事,所以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經放棄了希望。
“還有一公里。”爸爸看了眼自己的孩子,將那男人拉起來,將他的手拉過自己的肩膀。
“你居然想救我?”虛弱的男人錯愕不已。
“我們剛剛才看到一絲希望,我不想孩子就掉到黑暗里去。相信你也想看看那個‘樂土家園’長什么樣吧?”
“謝謝,請問你貴姓?”
“叫我老錢吧。”爸爸臉上是溫和的笑意。
游樂園的外墻經過了再次的粉刷,變得更加配目,在最顯眼的位置,書寫著“樂土家園”的字樣,以及一些簡要的守則。
大門口已經擁擠著不少人,他們以期待的目光看著門口正忙碌辦理著登記事務的人員,那就是成為這個地方一員的必要手續,在這里,他們難得感受到了秩序感。
以前似乎習以為常的秩序感,在感受了一段秩序崩壞的日子后,就顯得如此寶貴。
老錢也排在隊伍中,內心還有著一些小激動,他身后跟著老羅,那個倒在半路上的男人在喝下一些稀粥之后,已經恢復了些精神。
“老錢,看上去都是年輕娃娃,這地方會靠譜嗎?”老羅心里頗為忐忑,如果庇護只是個口號,那么有了希望之后再失落一次,那就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這些小子還是挺靠譜的。我到處打聽了一下,這里每天都組織車隊從附近的城鎮收集物資,你想想,外頭那么多怪物,他們還能保持這樣的頻率,說明了什么?”
“他們就不怕那些怪東西?”老羅也看到過那些車隊,里頭居然有著嬌滴滴的姑娘家,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哪來的膽量。
“聽說這里流行一種‘貢獻點’。”
“那又是什么?”
“差不多就是這里通用的‘錢’吧,只要達到一定的標準,甚至能夠從他們那里兌換出進化變身的能力!”
“什么?!變身?”
“輕點,辦完入駐登記,再詳細和你說。”老錢止住了老羅的驚呼,這個事情他也是多方打聽后揣摩出來的,知道的人都是諱莫如深,盡管這個事以后大家都會知道,但能夠先積累一段時間,也是莫大的優勢。
辦理完手續之后,會按照家庭分配到幾個平方大小的簡易板房,用于暫時的居住,新的房子據說在幾個專業人士到位后已經開工了,在這冬天就可以完工,為此,“樂土家園”向這些專業人士支付了可觀的“貢獻點”。
登記手續并不復雜,姓名、年齡、特長、家里幾口人,都是很基本的信息,如果能提供身份證明,也能獲得少量貢獻點,用于兌換初期的消耗,相信大家沒人愿意拒絕的。
游樂園的一角,一塊專門劃拔出來的區域,大量板房被建造出來,遠處有一片工地正在緊張施工,在其中看到不少力大如牛的青年男女在工作,讓新入駐者嘖嘖稱奇,老錢對那個用貢獻點兌換的“進化”立刻充滿了期待。
小房間大約七八平方,里面一張床一張桌,擺得滿滿當當,因為他們家有孩子,“家園”很貼心地多放了玩具和小被子。
“這里是‘新家’嗎?爸爸。”小孩烏溜溜的眼神環視,顯然對新的環境充滿好奇,房間不大,但要比危險的城市更讓人放心,一家人對此很滿意。
“就這樣的環境,太差了,再給換一個吧!你們不是會提供庇護的嗎?這種房子還是讓人住的嗎?叫你們的領導來,我們要抗議!”屋外有個尖銳的嗓子在叫喊,老錢微微錯愕,走出屋外,看到幾個婦女正在對一個女生嚷嚷著,女生顯然沒,應對這樣情況的經驗,還在竭力解釋著,老錢搖搖頭,這樣的人還真是哪里都有。
正當老錢要上前去勸止的時候,卻看到一個青年從遠處過來,他動作如風,只是眨眼就已到了面前。
青年五官似也普通,但眼神之中一股銳利的精氣神讓人奪眼,在他的左手手肘上有著一個白色的護手,腰上系著一條白色的厚實的腰帶,在腰帶中央,一顆黑色金屬球在滴溜溜地轉動。
“怎么回事?”青年只是略微掃了那幾名婦女一眼,便向年輕女生問道。
“你是她領導?年輕人,這樣的房間太單薄了,我們冬天有關節炎,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換一個大點好點的房間?”一個大媽微笑地上前,暗自將一把金銀首飾悄悄塞給青年。
青年點點頭,忽然打了個呼哨,從不遠處便走來一個身材健壯得不像話的巨人。
“老大,把她們都丟出去,取消她們的內城居住資格。”青年平靜地說著,那巨人答應了一聲,一把撈過幾個呼天搶地的大媽,幾步便到了大門口將她們都丟了出去。
“看來這個‘樂土家園’還是非常嚴格的。”各個觀眾心中凜然,不敢再小視這群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