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古老沉重堅厚的大門緩緩打開,一絲月夜光輝也隨即照射進來,令一路廝殺的劉紀等人猛然一驚,前方寬闊的大道此刻便赫然在他們眼前清清楚楚!
“這個?”
李川瞪大了雙眼,本以為是一場血戰,哪知道他們一心想要破開的城門居然就如此輕易的打開。這種幸福感來得太突然,一時間讓李川腦子短路了。
“放下兵器!”
張悍毅然決然的決定讓身旁的同僚也受到了影響,在葉昱死后卻無人做出決定時,張悍的決定立刻得到了他們的一絲認同,所以在齊都東門打開后,幾位長淵軍的統領也是紛紛下令自己的下屬放下兵器,不要再與劉紀等人廝殺。
“叮。”
“啪。”
一陣叮當的響聲,兩千長淵軍士卒竟然紛紛放下兵器,一個個的閃避,給劉紀等人讓出了一條出城的大道之路!
“出城!”
劉紀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語氣中可以依稀感覺到一絲激動,在眾人還有些發愣之際,一聲令下,眾人才有些回神過來,向著城外急速奔去。
“殿下?快點隨下屬出城啊!”
看著東門已開,劉紀的一聲令下,不少人沖出城門時,劉紀竟然還在原地未動,在一旁的秦山再也忍不住勸說道。
今晚秦山一直率領著蘇義留下來了一些漢軍精銳騎兵征戰,魏三當初派手下王二去山林之間的那群人便是被秦山收拾干凈的。而且秦山還多次阻攔了一些想要支援相府的齊軍,可以說是廝殺半夜了,如今好不容易看見東門已開,可劉紀卻停住了腳步,一時間急了。
“你們先走吧!”
劉紀長嘆一聲,東門開了,可是劉紀心中卻是一陣苦笑,今夜無論怎么來看,都是一場勝利,憑著些許兵馬,居然真的拼得了一線生機。
看了眼不遠處的晏鈺,劉紀微微一笑,自己的一番努力沒有白費,成功的救出晏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殿下?你這意思……”
秦山猛然抬頭,目光炯炯的看向劉紀,似乎不相信此話是劉紀開口說出一般。
謀劃了許久,經歷生死拼殺,連齊都東門也已經打開的殿下,居然在最后一刻退縮了?
勉強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城門上道路的點點星光照耀在沙粒上,秦山心中明白,這次的選擇,不是留下可走的問題,而是生死之間的選擇問題!出了這道城門,便是生,留下,便是死!
“秦山!給我好好照顧晏鈺姑娘,回大漢后代我問候蘇將軍,劉紀怕是回不了漢國了……”
劉紀淡淡的開口,聲音中沒有悲哀,只是仿佛敘述一個事實一般。
“殿下!”
秦山打斷了劉紀的話語,目光死死盯著劉紀,腦海中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劉紀時的場面,那時隨著蘇義第一次見到劉紀時,便被劉紀的舉手投足之間的自信所驚訝。后來作為劉紀的護衛,和劉紀暢談沙盤時被劉紀的創意所打動,更被劉紀的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熱血沸騰!
所以跟隨著這樣一個殿下,哪怕是九死一生也無怨無悔!因為在戰場上殺敵立功便是他們所渴望的!劉紀有雄心,有魄力,更是敢為他們這群底層著想,如此之人,哪能不得到秦山的誓死效忠?
可以預料到,如果劉紀為君時,絕對能實現其雄心壯志,因為今日的劉紀單憑數百人便能擾亂齊都,打開東門安然離去,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如此?
只是劉紀此時的決定居然要留在齊都,讓秦山一陣不解,更有些傷感與著急,若是劉紀留在齊都死時,他們這些人還能效忠誰,一生的抱負又如何實現?
“秦山,這是本殿下的命令!”劉紀語氣嚴厲,看了眼秦山,語氣又緩和下來了點兒說道,“放心,我留在齊都肯定不會死的!你們先回漢國等我歸國!”
“這……”
秦山遲疑了,看著劉紀自信的模樣,心中有些疑惑,難道齊王真的不會殺劉紀不成?
“唉!”
正在秦山兩難之際,晏寧一聲低嘆,“秦統領,你帶著小鈺先離開吧,殿下既要留下,有老夫在,就不會讓君上殺死殿下的!”
如果說劉紀的話沒能打動秦山時,那么晏寧的話已經讓秦山信服了,畢竟晏寧在齊王的心中份量之重,任何人都明白的。
“我不離開!”
晏鈺一聲驚呼,劉紀為了他不惜冒生命危險,她怎么會讓劉紀獨自留下?況且晏寧也不離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都不離開,她一人豈會獨自離開?
“胡鬧!”
晏寧再一次發怒了,劉紀有些沉默,看著晏寧的樣子,劉紀已經完全明白了。從始至終,這個頑固的矮老頭根本就沒想過離開吧!哪怕是從相府到這,也是怕劉紀打不開東門!事實證明,今晚之事可多虧了晏寧,否則的話,東門是不會被那些守門將領輕易打開的!
張悍的那句受相爺之恩劉紀可是聽清楚了!若不是晏寧,恐怕今晚東門真不會打開!
“爺爺?”
晏鈺有些哭泣了,看著晏寧一臉鐵青的模樣,晏鈺不敢再多說,只是眼含淚水的看向晏寧。
“秦山!還不帶著晏鈺姑娘離開!保護好她,若是她有任何損傷,也不用再叫我殿下了!”
劉紀狠下心來,此刻,已經不是晏鈺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時候了,所以劉紀只能如此做!
“諾!”
秦山深深的看了劉紀一眼,看著劉紀臉上決然的表情后,知道劉紀再也不會改變想法,嘆了聲,硬扯著晏鈺離開。被秦山拉扯著的晏鈺將目光久久凝視劉紀,“我不走!”
“走不走,不是你能決定的。”劉紀木然的說道,看著晏鈺被秦山硬扯著離開,一路悲呼時,悠悠的嘆了聲,將頭轉向一邊的晏寧,“左相大人,你不該留下的,如今你我都不在鈺兒身邊,恐怕鈺兒也不會開心。”
“哼!”
面對著劉紀的問話,晏寧只冷哼一聲,“依老夫說,你才應該離去才對!一向睿智的殿下,怎么今日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