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特瓦是和歐彥哲一同離開的。這位血統親近的表侄一如既往的沉默深邃,坐在車里,不發一言。
“你早就料到了,藍氏的繼承人是她。”她盯著那雙與自己姨母赫怛老夫人如出一轍的深晦眼睛,幽藍的,在黑暗中并不澄澈。
他的眼睛一直是這樣的,包含了太多東西,她都看不懂。
“藍元禮走后,藍氏還剩下誰。名正言順的只有她一個人。”他稍稍露出了笑,“聽說藍老先生還有個外戚,頗具手段,但畢竟不姓藍。”
森特瓦給他倒了杯波爾多,他抬了眼睛,“姑母忘了,我不喝酒。”
“淺嘗輒止就好。”她放到他手里,溫和的面容,轉回話題,“依你看,這位美貌的小繼承人如何?”她想著,還那樣年輕,惹人憐愛的樣子,顯然藍宗榮寵愛有加。
他握著酒杯,收了笑意,眉眼原本端拔,這一抬頭,竟顯得有些凌厲。他想起藍清川沉靜明澈的面容,像座脆弱的冰山。
那杯酒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沾過嘴唇。“她的父親是個人物。”他這樣回答森特瓦,“再不然,大概藍老先生會為她找一位能夠依靠的伴侶,保她一生無憂。”
森特瓦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深意,拿開了酒杯,深以為然,“這樣也未嘗不可。”
最后她又說,“彥,奧斯家的小姐可盯了你好幾次。剛剛告別的時候,還問起了你。”
“她自然很好。”歐彥哲閉了眼睛,不再說話。燈光明明暗暗中,他的面容端凝,絲毫未顯山露水。
她的成人禮結束后,方逾鐘立即飛回國內。藍清川繼續在藍氏大莊園呆了不足一星期的時間,又不得不離開。
她告別了舊日的朋友,同學,可這些尚能承受,可是要她再一次離開外祖父,她萬般不舍。
走的那一天,外祖父沒有見她。但她回國的所有事情,他都已經替她打理好了。
又一次日暮時分,藍清川回歸故土,身形單薄。這一天落了雪,在s市冷得極快,她穿著厚厚的衣服,在開著暖氣的房間里跟著她的老師們學習,補上這些天來落下的東西。
然后休息天,寒洛宸過來找她了,帶著駱杰的哈士奇。一人一狗咔擦咔擦踩在雪地上,在園子里朝她招手。
藍清川坐在在樓上陽臺邊的吊籃上看書,也許是白雪,陽光正好。便聽到了寒洛宸的喊聲。他牽著狗,一人一狗都穿的厚厚的。他圍著墨綠色的圍巾,彎著眼睛笑瞇瞇看她。
哈士奇在樓下仰頭看她,接著便想掙脫開,高興得亂竄,朝她吠叫。
她無奈,打開落地窗,走到陽臺。外面落雪,空氣里似乎都有著冰渣子。她穿著室內的羊絨大衣,穿著棉拖,縱然陽臺鋪著厚實的棉毯,藍清川還是打了個顫。
“你上來吧。”她裹緊白色的大衣,臉都有些白。
他在雪地上笑了,“誰說我要上去的,我來找你到我家去,給你看好玩的東西。駱杰也在呢。”他補充道,“你不來,我就放狗了。”
她嘆了口氣,“好玩的東西?”
“對啊,你趕快下來,外面凍死爺了。”他踢了一下積雪,雪花紛紛揚揚灑落,那狗似乎覺得有趣,也用爪子去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