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丞相在吏部戶部尚書耳邊嘀咕著悄悄話，又一起商議明日的朝堂應變順序。

　　讓他們各自抓緊時間準備素材方便行動，怕的是萬一陰溝里行船有疏漏。

　　唯一遺憾的是無意之中，將幾位最得力的將軍給派了出去；十分影響決策和走向。

　　朝廷開朝議政一直延續以前的制度，一個月六次逢五開朝；一直以來相安無事。

　　除非是軍國重務或應對突發緊急情況，偶爾遇大事才加朝議；一般不輕易加朝。

　　從政十多年來這是第一次，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人小事而開朝議政。

　　人散后整夜未眠的他走出書房，抬頭仰望陰云密布的晨空；抖擻精神準備迎接鏖戰。

　　今日開朝，年齡最大的幾個老臣告假告病來不了；但其他人不敢不到。

　　石淵縣令有生以來第一次上朝，居然是披枷帶鎖而來，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情況？古往今來朝堂之上不允許出現枷鎖類的東西，議政地不是審案地。

　　連經歷過先皇當政國師惑亂時期的人都沒見過；這讓大臣們嗅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皇上愕然看著腳下匍匐的人，再看其他人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怒火瞬間橫掃一切。

　　昨天他已經明表暗示石淵有功無過，刑部的人竟然還敢以如此形式羞辱他？

　　正要破口大罵，眼角掃到李珺玉搖頭示意；憤怒羞慚擁堵的情緒就這樣被瓦解疏通？

　　“石淵，你可知罪？”皇上定下心梳理一下情緒，才瞪著石縣令從嘴中蹦出幾個字。

　　“回皇上的話，微臣不知何罪之有？這些日子，微臣一直在家等待吏部行文聽調；

　　今早突然有人闖入私宅將臣五花大綁帶走，剛才上了刑具才押來丹墀之下。”

　　皇上在心里嘀咕了一聲“委屈你啦”開口卻道：“有人說你叛國投敵出賣朝廷？”

　　“我叛國出賣朝廷？”石淵現在才明白自己是為什么被抓，這叛國罪是最重的罪。

　　難怪自己被抓到朝堂上來了？哎？那不應該直接進監獄關押嗎？怎么會來朝堂上？

　　“說我叛國者有何憑據？說我投敵者可有人證物證？茲事重大怎能亂扣帽子？”

　　“來人，呈上人證物證。”皇上慢悠悠地道，他也想看看究竟有什么樣的證據。

　　刑部侍郎站出來道：“啟稟圣上，我這里是一封交州府君的信；舉報石淵數罪。”

　　“你念一下，舉報內容都說了什么？”慢悠悠的溫吞聲音，容易讓人精神放松。

　　侍郎展開書信，將不重要的跳行略過，挑著念了一遍內容，和昨天稟告的差不多。

　　“沒有新意呀，就這幾條？石淵你可聽清楚啦?你可認罪？”皇上撇了撇嘴不屑道。

　　“哦，已聽清楚。我，可以抗辯嗎？”石淵明白了一切，這是公報私仇打擊報復呀。

　　他想自稱微臣回話，卻是戴罪之身；但他不肯認罪也不能自稱罪臣，只好稱“我”。

　　“呵呵，就是為了要聽你的申訴，看看你是怎么叛國的；今天才加朝議政。

　　說起來你只是個地方小吏，竟令滿朝大臣都不得休息只為見證你的事情；快說吧。”

　　“啟稟圣上，我開集貿市場之時特別通報到戶部備了案；并且準備了相關通牒。

　　當時是戶部說沒有人手無法委派負責收稅之人，且沒有此項稅收先例可以仿照；

　　讓我先自己斟掇著看怎么定稅額，怎么收稅，怎么惠民怎么利國；積累出經驗上報。

　　第一年為擴大影響試行交易不收取任何費用；第二年才少量收取最低費用吸引人來。

　　第三年摸排得差不多管理成熟走上正道，今年是第六年早已進入正常程序實施政策。

　　我留下協同辦事的人堅持按即定政策執行，就算我不在也能確保政策有效持續實施。

　　這幾年此款項收入金額較大，有專人負責監管運作；離任前我已行文上交戶部。”

　　“戶部是怎么處置的此事？”皇上有些吃驚：事關政策的事不是要上報到朕這里嗎？

　　分管稅的戶部侍郎：“微臣計算此項數額時發現，應交納金額與實際上交額對不上；

　　又重新反復計算多次還是不對，已經上報到李尚書處；等待他的處置批復。”

　　皇上沒說話，那戶部李尚書也沒有出列解釋，只呆呆的愣怔著不知聽到話沒有。

　　“李尚書，你待作何解釋？”皇上重復問了幾遍，他才如夢初醒般走出行列來。

　　“啟、啟奏圣上，石縣令的稅款并不直接繳納到戶部，而是通過州府轉手交來。

　　按天朝稅收慣例，各州府境內稅收自己要抽成留中，余下的再送達中央戶部。”

　　“各州府抽成的慣例比是多少成？”

　　“各州府縣的稅收分成比例是：縣令三成府君兩成州牧兩成；其余才上繳國庫。”

　　石淵立刻插話道：“啟稟圣上，此稅項不在正常稅比之例；本縣一文不留全部上交。

　　李尚書上任之前的幾年都是不留余地，目的是給戶部積攢出分析經驗制定政策；

　　看是否能找出新方法和新抽成比例。但自新府君上任截留后就不得而知了。”

　　“哼，你撒謊！”李尚書有些慌張，偷眼看徐丞相想得到指示，什么也沒接收到。

　　“稟圣上，微臣自上任以來，此項稅賦一直是由州府經手送達戶部。”

　　“你在任上有多久了？”皇上好整以暇，淡淡地問道。

　　“稟皇上，臣在任已經一年有余；對天朝各州府的收稅狀況了如指掌。

　　就像中州地域雖廣但直屬戶部，每年縣地級收稅直接五五分成；中間沒有抽成層；

　　故納稅金額最高，是各州上繳稅收的表率。其它州府上繳數額各有千秋。”

　　“來人，去刑具。”皇上已經明白了石淵的意圖和所作所為，實在是為朝廷著想。

　　等在殿外的兩個刑部小吏，過來把石淵的木枷解除，卻沒開鎖拿走鐵鏈條。

　　“起來回話。”皇上免除他跪地不起的痛苦，卻沒進一步令人解鎖。

　　“謝主隆恩。”石淵謝皇上，李珺玉心里卻已經把皇上罵了幾遍：就這樣對待功臣？

　　他正要請皇上進一步解除鐵鎖，卻聽到徐丞相的話：“啟奏圣上，他罪不可赦。”

　　“愛卿且說來聽聽，他罪在何處？”

　　“刑部有他叛國投敵的物證，他尚未自證清白，不能免除責罰。”

　　“刑部不就是一封府君的書信嗎？難道還有其它物證或者是，抓捕來的人證？”

　　滿朝大臣也都是同樣的疑惑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