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喜歡棲息與沼澤濕地的環境里,食物是以雜食為主,雖說也吃些魚蚌之類的腥物,可終歸是淡水的魚蝦蚌螺,沒有海邊那么多的鹽分。
錢恒判斷出黃裳這仙鶴去過海邊之后,便已經判斷出來,這只仙鶴也是個只顧吃的主兒,海水里的魚蝦,如果再偷吃點漁民打撈上來的魚干之類,恐怕這鹽分就能讓這仙鶴給頂住。
錢恒瞅著這只精神萎靡的仙鶴,甚至連脖子都挺不直了。
“老師,您是不是帶著這仙鶴去了海邊?”
黃裳很意外的看了眼錢恒,點點頭,“恒遠,你猜的沒錯,我最近在登州待了一段時間,我這鶴友也就在海邊待著,也是最近一個來月才開始變得無精打采!”
登州?
錢恒愣了下,現在的登州通判,應該已經不是那位宗澤大人了吧?
登州可是緊鄰黃渤海的位置,宗澤也是在宣和元年年底,上表告老還鄉的。
錢恒心里想了很多,如此看來,自己這位新拜的師尊,居然和宋末名將宗澤關系不錯,否則也不會去往登州呆這么久。
只不過跟著黃裳同去登州的這只仙鶴就有點遭罪了,渤海內冬天可是結冰的,作為候鳥的仙鶴,每到冬季都要到遷徙到度過寒冬。可這只仙鶴,卻只能跟著黃裳在北方挨凍。
天寒地凍的天氣,在加上吃喝上沒有合乎時令的食物,不得病才怪。
不過錢恒也基本判斷清楚了這只仙鶴的病情。
“老師,看來您這位鶴友應該是腸胃積食的毛病,倒也不難治愈!”
錢恒的這個解釋,讓黃裳大感意外,“恒遠,你沒看錯吧,我可是幫它摸過嗉囊的,沒見到任何積食的狀況。”
錢恒臉色一黑,看來自己這位老師,居然拿仙鶴當家禽來診治了。
錢恒笑了笑解釋道,“老師,您可能不是很清楚,仙鶴類禽鳥,和我們普通養的雞不一樣,仙鶴的嗉囊已經基本退化,它們容易造成積食的位置是在盲腸。
如果我猜得不錯,您這位鶴友,已經有將近半個月不怎么進食了吧,而且也極少排便是也不是?”
錢恒的診斷結果,聽得黃裳兩眼發直,“恒遠,你真是個人才,我還沒有跟你說我這位鶴友的狀況,你就已經診斷出來了!”
錢恒嘆了口氣,心里暗自為黃裳這位鶴友感到可憐,肚子里窩著食物,卻一直無法完全消化,更拉不出來,而且這種狀況一連持續了將近一個月,可以想象這只仙鶴遭了多少罪。
錢恒說著,順著仙鶴的胸骨,一直摸到腹下。
果然,在仙鶴的下腹位置,因為盲腸積食太多,已經鼓起來一坨。
黃裳盯著錢恒手指挪動的位置,好奇問道,“我這鶴友的毛病居然在這個地方?我還以為我這位鶴友準備孕育后代了呢!”
黃裳這話,讓錢恒哭笑不得的解釋起來,“老師,您這位鶴友是雄的,即使想要孕育后代,也要找一只雌鶴才行的。”
原來如此!
黃裳若有所思的點著頭,遮掩著臉上的那一絲尷尬。
“那我這位鶴友的癥狀,就辛苦恒遠了!”
對于幫這只仙鶴化食康復,倒也不是難事。
錢恒先把這只仙鶴的木籠帶到一間柴房,又讓人在柴房里生起來一個煤球爐子,將房間里的溫度提上來。
仙鶴雖說不是很適應吃海里的食物,可要是在氣溫適宜的時候,作為雜食動物的仙鶴,也會為了溫飽去吃的。但是在這種冰冷的北方,再吃點不怎么吃的食物,腸胃是鐵定受不了的。
這只仙鶴能夠落到這一步,和天寒地凍的天氣有莫大的關系。所以錢恒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氣溫提高到仙鶴比較適應的溫度。
在收拾仙鶴住處的同時,錢恒還專門開了個方子,讓錢家的伙計跑到藥方抓藥。
無非是一些山楂之類促進消化的藥材,取回來直接在煤球爐子上熬了一鍋湯藥,硬捏著仙鶴的嘴巴灌了下去。
在得知黃裳到來,還收了錢恒作為弟子,錢家老族長已經高興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老族長的熱情空前高漲,走起路來也虎虎生風,為的就是大操大辦,給這位黃裳先生接風洗塵。
不得不說黃裳的名聲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在士子文人圈子里,幾乎是屈指可數的幾位在世名士之一。
甚至很多慕名而來的文人士子,都被老族長毫不猶豫的拒之門外,只把那位李若水李大人請進錢家內堂的宴席上。
當錢恒一身臭氣返回內堂的時候,所有人都捂起了鼻子。
“恒哥兒,你這是做什么去了?”
老族長這嗅覺基本不管用的老人,也都聞到了一股惡臭味。
錢恒嘿嘿一樂,沖黃裳微微一躬身,“老師,您的仙鶴已經康復了,我已經安排了較為清淡的食料,將養幾天便會恢復如初!”
黃裳哈哈一陣大笑,心里自然清楚,這一身臭味,無非是仙鶴腹內的窩食全都排了出來,才會搞得錢恒這么狼狽。
黃裳根本不顧及錢恒身上的臭味,一把拉住錢恒的手腕,滿面帶笑,“諸位,還是恒遠的手段高明,我那鶴友跟著我一個來月,都是無精打采,多虧了我這弟子的手段,才能解脫康復啊!”
在場的最數李若水官位最高,當即站起來道賀。
“恭喜演山先生收此佳徒!”
其他人等,也都紛紛恭賀,更有幾位本地文人,望向錢恒的目光里,全是羨慕和嫉妒。畢竟能夠拜得黃裳這位名士為師,只要錢恒不太作死,未來的仕途無可限量。
黃裳也很是得意,“哈哈,這個自然,我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恒遠的詩賦方面雖然不算強項,可這經義文章,卻是我十分看好的!”
黃裳這話,讓李若水大感意外,考取生員的卷子,就是李若水親筆批閱的,如果說詩賦,錢恒表現都還算不錯,但是這經義文章,居然被黃裳叫好,看來當時錢恒參加縣試的時候,果然藏拙了。
李若水瞥了眼錢恒,這家伙果然是個有心計的小子,心中不爽,嘴上便說道,“演山先生,雖說您這弟子確實優秀,可也要顧及一下在場諸位的感受吧,恒遠現今怎么說也是一介生員,這一身的惡臭,太墮了文名,還是換件衣服再來評價這小子的經義文章如何?”
黃裳點頭,“這倒也是,清傾所言不虛,有些儀表規矩還是要講的!”
說著,黃裳回頭樂呵呵的吩咐道,“恒遠先去換了衣服,回來我們探討一下你的經義文章,也讓清傾品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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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老五
最近兩天單位事情較多,一直加班,抱歉,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