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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田宏遇便將書房交與圓圓打理。是以陳圓圓平日一空著就往書房跑,窩在里面看話本子,還時常自顧自拿了毛筆在書頁上批批改改,倒也十分得趣。
“圓圓,你可真是我的女校書啊。”田宏遇又看到陳圓圓扎在書堆里專注不已的小模樣,笑呵呵的嘆說。
“哈哈,真的!”陳圓圓笑嘻嘻抬眼瞟了他一下,又繼續(xù)低頭看書,隨口問了一句,“老爺,最近外面可還太平?”
“哎,”田宏遇嘆了口氣,“可被你問著了,最近西北鬧饑荒,許多災(zāi)民為了有口飯吃,都變成了流寇,而且聲勢越來越大,這邊土匪鬧得朝廷是人心惶惶,關(guān)外卻又有滿族鐵騎虎視眈眈,皇上近些日子那可真是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啊。”
“哦?”圓圓合上書冊,一手捻了毛筆,一手支頤,歪著脖子面有疑惑,“老爺也為皇上憂慮?當(dāng)下時局若果真如此動蕩,老爺可要早作打算,未雨綢繆。可看近來有什么人為皇上所器重倚賴,老爺不妨多留心交結(jié),萬一將來有什么變故也好有個退路。”
“啊呀,我的小美人兒啊,一語驚醒夢中人。你這話說的一點不錯,是該未雨綢繆,早作打算。”田宏遇沉思了片刻,說,“現(xiàn)如今吳三桂倒頗受皇上器重,改天待我邀他入府小敘,到時候還得圓圓你幫幫我啊。”
“怎么幫?難不成也拉了他來書房聽您講詩,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圓圓一邊說話一邊晃著腦袋背詩,面上卻一派嚴(yán)肅認(rèn)真,惹得田宏遇哈哈大笑。
“可別,吳三桂雖然是帶兵打仗的將帥,卻也不是胸?zé)o點墨的粗人,據(jù)說他早年還曾拜董其昌為師,而且多年來幾乎手不釋卷,是個文武雙全的。要不然怎么能為皇上所器重呢?”
“哦?真的這么優(yōu)秀啊?我不信。”陳圓圓撇了撇嘴,心想,“牛皮哪個不會吹。”
“圓圓你可別這么想,你一個小丫頭知道什么?那吳三桂十七歲時曾出過一件事,當(dāng)時可是轟動了整個朝野啊。”田宏遇賣了個關(guān)子然后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吳襄帶了五百隨從去刺探軍情,結(jié)果卻被皇太極的兩萬鐵騎包圍,吳三桂當(dāng)時年僅十七歲,為了救父親只帶了二十個隨從闖進(jìn)包圍圈,最后居然把吳襄給救了,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呢?”
“我不懂,他這樣做那么冒險,說不定只是因為愛面子啊,如若他不去救父親別人肯定會說他不孝,沒選擇的選擇么,有什么好吹捧的。”圓圓嘟了嘴說,“很多時候,一個人做的事情并不是由他自己來選擇的,周圍人的目光、世俗的論調(diào)都會成為驅(qū)動一個人做出某種選擇的力量,因此,把一個人做的事情單獨的作為評判這個人品質(zhì)優(yōu)劣的標(biāo)準(zhǔn),也不一定準(zhǔn)確啊。”
田宏遇聽了陳圓圓的話倒是一愣,他又細(xì)細(xì)的看了陳圓圓兩眼,默而不語,心下卻有些思忖,“這丫頭絕非池中物,早晚會飛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