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夢非繼續(xù)慢聲問道:“敢問施主高姓大名,從哪里來,施主是江湖百年一遇的奇才,我等耳目愚鈍,之前竟從未聽說過施主的半點消息。”
“晚輩落梅風,從扶南來,微末之技倒讓大師見笑了。”
方琴安插口嘆道:“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啦,這江湖,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道長老當益壯,不然武當今日怎么會有如此聲威。”
玄清師太笑著點點頭:“年輕人不驕不躁,將來必成大器。”
應城忙道:“多謝前輩夸獎。”
夢非不愿再客套,開口道:“看施主的功夫似對佛法又頗深的見解,不知施主尊師是誰?”
應城恭敬道:“晚輩的師父實為一名女子,叫沙桫欏。”
夢非、夢空、方琴安、玄清、圓空和在場諸人不覺一愣,當年沙羽田領(lǐng)導的魔道勢力對整個武林來說就是一場浩劫,以至于多年后提起沙羽田的名字仍心有余悸。夢空點頭道:“是了,是了。三十年前,老衲外出云游時曾遇見過她,那時候,她雖然使的跟小施主是一路掌法,卻不如小施主這般純熟,想來她是還在摸索。”
應城見夢非一行人眉頭微蹙,欲言又止,直言道:“大師不會因為晚輩的師父是魔道中人,就不會承認晚輩的身份,不承認晚輩是惜君刀的主人吧。”
夢非嘆口氣,方琴安接口道:“雖說英雄不問出處,只是當年沙羽田闖下滔天大禍,眾人對沙姓之人也就過于防范嚴苛了些,魔道勢力一旦崛起,想要消滅它,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家破人亡啊。”
看慣江湖百態(tài),應城還是想為自己和師父討一個公道,不卑不亢道:“可是,自從沙羽田崛起到他落敗,師父都很少參與其中,若不是當年她與劉前輩有了瓜葛,只怕也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沙羽田之女吧。”
玄清道:“她未參與其中是事實,她是沙羽田之女也是事實,只是大多數(shù)人更在乎她是沙羽田之女這個事實,眾口鑠金啊。”
其實,在目睹了應城與綠衣人一戰(zhàn)之后,夢非等人已對這個灰衣僧人惺惺相惜了,夢非等人俱是經(jīng)歷了大風大浪之人,求勝之心早已不似年輕氣盛之時,有生之年得見百年一遇的武林奇才,心中已是大感欣慰,只是事關(guān)整個江湖沉浮,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不語。夢空緩緩道:“小施主若是不介意,可與夢非師兄和老衲一戰(zhàn),倘若施主勝得我二人,便可自行離去,如若不然,我二人也只好將施主留在這里了。”
方琴安、玄清等心中微微一怔,雖說這年輕人功夫了得,但夢非、夢空兩位高僧功力上乘,應城只是剛出道的后輩之人,如何能抵擋得住?
應城長噓一口氣,躬身道:“如此,還望大師手下留情。”
夢非、夢空點點頭,緩緩起身站在場中凝立不動,應城閉目調(diào)勻氣息,緩緩睜開眼睛。夢非見應城睜開雙眼,慢聲道:“施主小心了。”說著,二人雙掌平平伸出,向應城揮來。這一掌別無招式,只平平一推,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威力無窮,在場諸人不覺替應城捏了一把冷汗。
蓮花掌和菩提劍招式不多,變化卻極其繁復,掌可化劍,劍亦可化掌。應城見對方一掌平平推來,知道這是硬碰硬的招式,當下氣息一沉,雙掌一先一后弧狀向前,但見掌風激蕩,三人袍袖皆灌滿了掌風,場中一片揚塵飛旋不已,半晌方散。再看時,三人早已打斗多時,應城全神貫注,但覺對方襲來的掌影如決堤之水勢不可擋,每一掌襲來都不免氣血翻涌。夢非、夢空二人也暗自心驚:這年輕人竟在他二人手底下過得若此多招,只怕自己年輕之時連著少年的一半夜沒有,任他們掌影如山,對方總能找出其中破綻,無聲無息地破掌而出,一招一式若蜻蜓點水不著痕跡,頗有一番萬法皆空的意境。那邊廂應城應對二僧的攻擊已頗感吃力,順勢扯下擂臺上的紅緞,掌劍并用,只見那紅緞時而柔軟,時而剛硬如見,朝二僧刺去,原來,應城將掌力附在紅緞之上,那紅緞得掌力之助,竟與一般刀劍無異,待得掌力消失,紅緞又柔軟如初。一時間,眾人只見紅緞內(nèi)人影翻滾,看不清三人究竟誰勝誰負。三人打斗甚久,應城的漸漸體力不支,方琴安見應城頭頂緩緩冒出白氣,知應城已支撐不住,又喜又憂,不覺嘆了一口氣,待三人拆解了十余招后,二僧頭上也漸漸冒出熱氣,應城咬牙凝聚全身力量揮出一掌,緊接著右手倏然擲出紅緞,一招“萬法皆空”朝二僧襲去,這一招凝聚了他周身所有的力量,成敗皆系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