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暝,夜晚的鳳鳴山格外的肅穆沉靜,昏沉沉的月光籠罩著大地,勾勒著鳳鳴山粗獷生硬的線條。相傳,和昌國開國君王應容大戰莫赤部于葵水,返程途徑雍華,就是如今的皇城時,聽聞雍華城西的蒼山中有喈喈鳳鳴之聲,清嘯悠長,三聲而止。軍師魚淵遂向應容建言不妨建都于此。應容大喜,在雍華建制,將城西的山取名為鳳鳴山,這便是鳳鳴山的由來。歷經四代的經營,雍華已經是四海之內最繁華的都城,鳳鳴山也被和昌國上下奉為神山。第二代君王應酈登基時又命人建亭臺于鳳鳴山最高峰式微山,輔以狹窄的棧道作為上山的路徑。自此以后,“凡百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時繁,克重者蓋寡”,新皇登基必徒步于狹窄的占道登上鳴鳳臺,在神山立誓,以此作為勵精圖治的開端。夏日里的鳳鳴山樹木蔥蘢,群鶯亂飛,雜花遍野,可冬季一到,草木不生,萬物蕭索。雖為神山,卻已成為人跡罕至之地。
此刻,高近千丈的式微山上卻出現了一個人。他站在鳳鳴臺上,寒風在耳畔呼嘯有聲,亭臺兩側的枯木在寒風的威嚇中瑟瑟發抖。寒風揚起他的長發,遮住他的面龐,身旁的少女罩著一件男子的長衫,昏黃的月光落下,就連那件長衫的顏色也看不清了。他們已在鳳鳴臺等了一個時辰,但那男子還是紋絲不動,目無表情地望著隱隱約約的棧道,女子伸手環住男子的一條手臂,緩緩道:“應城,你皇兄—他不會不來了吧?”
肅穆的眼神化作一泓溫柔的清泉,男子轉過身望著縮起雙肩的女子,柔聲道:“他一定會來的,只是辛苦我家音兒了,來”說著,便將身上唯一的長衫脫下來又披在了女子身上。
那女子望著男子單薄的衣衫問道:“你不冷嗎?”
男子溫柔地笑了笑道:“不冷,只要有你在身邊,冰天雪地也一如艷陽高照。”
女子略有些嬌羞地低了低頭,靠在男子的肩膀上。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悲喜交加,柳音兒不覺將應城的說畢箍得更緊:“真想以后一直這樣。”
但覺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不是一具軀體,而是一顆溫熱的心,懷著濃郁的愛意撲面而來,應城不禁道:“是啊,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這么高興呢。你說,世間的情感千千萬萬,問什么只有愛這么容易讓人刻骨銘心?”
“因為把自己的內心交給了一個你并不完全認識的人,雖然付出很多,也無法預知未來,還是對它充滿希望,因為愛他,哪怕他每個慣常的動作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也會關心則亂,手足無措。”
應城心中一驚。自從他與柳音兒相識,柳音兒從未告訴過應城她有多愛他。今夜乍聞她用情如此之深,內心澎湃不已,顫聲道:“音兒。”
不料,當此情深意濃之際,冷機的夜空里卻傳來幾下孤零零的掌聲。“好一個鶼鰈情深哪,真是讓人只羨鴛鴦不羨仙,可嘆韶華竟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