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卻渾不在意,依舊在風雪中述說著這段不為人知的秘密:“本以為那個叫云兒的女人死了,我們就可以安枕了,誰知,你母親卻在臨死之際殺了母后在世間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你知道嗎,母后臨死前都還對此事耿耿于懷,要不是當年母后舍身擋了一劍,死的人就是父皇。父皇不但不感激她,還把刺殺案件主謀的女兒帶進了宮。到后來竟然為了這個女人廢了她的后位,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幽閉了整整一年之久。你知道嗎應城,一年,我能做多少事情嗎?”
應城永遠忘不了母親臨走之際的眼神,那是憤恨,慢慢地轉為絕望和幽怨,用斷斷續續的話語告訴他:“城兒,以后再也不要生于帝王家。”
烈烈西風撕扯著狂怒的話語,心中的怒火勢若奔雷,應城“刷”地一聲抽出長劍,劍招如漫天的疾風回雪劈向應天:“好!你說我們會了你們的幸福,你說我們取了她的性命,你們呢?!你們也殺了我的母親!你以為我喜歡呆在這四方四正的破房子嗎?應天,我告訴你,你母親失寵,你不找父皇待見,你活該!父皇就是討厭她,從一個心地純良的少女變成心狠手辣的后宮狂婦!你呢?你從小就工于心計,暗地培植黨羽,難道你不知道結黨營私是大罪嗎!竟敢找我來算賬?我告訴你你有多恨我我就有多恨你!你把上一代的恩怨算在我的頭上,我認!可你對音兒也以死相逼,我便繞不得你!你不快活,也不讓別人快活,好,我成全你!”
戾氣和著劍氣激蕩在鳳鳴山,飛舞的雪花像是片片利刃繞著一團人影飛旋,應城的劍招招凌厲潑辣,直攻要害。應天自小疏于習練武藝,早已無法顧及應城對他的咆哮。饒是他舉著從精玉閣挑選出的無上利器也有些措手不及。每一道堪堪避過的劍氣擦身而過之時,應天都能感受到一陣明顯的刺痛。他本想挾持柳音兒抽身,無奈應城的劍就如疾風掃落葉,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他連裹挾住自己的劍氣都沖不出。應天心里一陣憤恨和焦躁:怪不得當初夜來香只剩落原一個人身負重傷歸來,這廝果然厲害,今日與他決戰已然結下梁子,如若今后還留著他,后果不堪設想。真想不到父皇喜歡這個瘋子哪一點兒,不過就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應城的心卻已怒成一片火海:既然應天如此恨他,索性就趁今日做個了斷,反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一心想著應天和傅皇后對母親的迫害,劍招極盡狠厲瘋狂,全然只攻不守,直逼得應天步步后退,自己的身上也添了許多傷口卻一聲不吭。
瘋狂的攻擊讓整個鳳鳴山都顯得肅殺起來。但聽“刷”的一聲,應城的長劍削開了應天的發髻。長發隨風狂舞遮住了應天的面龐,狼狽不堪。應天咬牙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饒是如此,不消幾個回合,只聽“嗤”的一聲,應城的長劍在一次刺向應天,即使應天覺察到了危險的靠近仰身急退,臂上的鮮血還是還是淙淙而出。對死亡的恐懼破事他以最快的速度躲避著利劍的攻擊。那利劍像是一把索魂鉤,蠻不講理地要他把命留下。慌亂中,應天但覺自己靠在了什么硬物上,放大的瞳孔里只有那把向他刺來的劍。一陣颯颯聲響,干枯的葉子悠悠然向下飄落,那枯葉飄至長劍上方像煙花爆開一般箭一樣向遠處竄去,殘留在應天眼里的幾絲恨意也全部化作深深的恐懼。
千鈞一發之際,應天再次顫抖著提起長劍用盡全力向前橫削而去,這一招“天地雷云”曾數次救他脫離險境,也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一招劍法。如果今天他無法抵擋應城詭異的劍法,那么,一切都完了。不!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可是,他該怎么辦呢,他怎樣才能擋住這個瘋子呢?汗珠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應天的額頭,化作細流沿著他的額頭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