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知涼房里,待一干人坐下,海棠上前安慰道;“姑娘,這日子只怕不太好過吧!妖尊如今有了妖后,我還聽來往極樂閣一些有頭面的妖君談論過自從妖尊娶了妖后,便只專寵妖后一人,再未曾聽過有何人再被妖尊看上,況且妖后如今尚未有子嗣,只怕……只怕你母子二人會兇多吉少?!?p> “真是一對可憐的母子?!鞭綃寢屄犞挚蘖似饋怼?p> 知涼一聽,看來是誤會了,都以為忘憂是淼遺的私生子,既然都這樣了,那就不如就誤會到底,正好找個適當的理由脫身;“所以媽媽,我打算帶著忘憂離開?!?p> “對,必須離開,否則,你和忘憂很難說會不會遭遇不測?!焙L囊慌园参哭綃寢屢贿呎f道。
“可是極樂閣怎么辦,我的老天喏,想想真是頭疼哦!”藿媽媽顯然是認識到之前讓知涼出去拋頭露臉是個不怎么正確的決定,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還能怎么辦,就當娘親羽化登仙了?!蓖鼞n看著這群人有點摸不著頭腦,隨口丟下這么一句。
“這事興許可行,但是就怕掩飾不好會露馬腳。”海棠停下所有動作犯難的思考著。
“這事我可以做到?!币恢痹谝慌耘杂^久久不發聲的知涼斬釘截鐵的來這么一句。
忘憂看著自己這個娘親,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滿意,自己的娘親可是實打實的仙靈之祖,假裝升仙這對娘親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得找一個時機啊,只有我們自己人看到,說出去信服力不大啊。”一向主意很多的海棠又一次犯難了。
“那就制造時機嘛!”忘憂看她那模樣又忍不住插嘴。
海棠倒也機靈,一個提示就通了;“媽媽,兩日之后不是正直風月節么?我們大可在眾人祭月的時候啊,這樣一來,眼見總比我們口說來得有信服力?!?p> 藿媽媽臉上的愁容也消了一半,心情也跟著主意的浮出亮了許多。
大致計劃談妥完畢,海棠等人回去計劃知涼羽化細節之事,知涼便帶著忘憂前往碧竹瘦老頭處。
知涼和忘憂到了竹屋前,在門外的小藥童上前道;“姑娘,可有事情要找妖君她老人家?”
“勞煩小妖君通報一聲了。”忘憂看著自己娘親這副溫順小綿羊的模樣,不禁好奇這竹屋里住著何方高人,竟有這方能耐。忘憂雖心有好奇,卻也不敢放肆,畢竟能讓娘親這般站著等的人想必一定是有本事的。
那小妖同恭順的彎腰行李便退身進屋了,不多久便出來了;“姑娘和公子請進吧!”
知涼深呼吸一口氣,牽著忘憂進去,忘憂明顯感覺到自己娘親的手心在出汗,心里又好笑又有點忐忑。
屋里老頭兒焚香閉眼打坐于琴案旁,忘憂一看這老頭兒,便覺得這老頭兒身上有股與眾妖不同的氣質,仿佛歸隱山林道骨仙風的仙人。
知涼行了大禮,給閉眼打坐的瘦老頭兒跪拜,站在一旁的忘憂見狀也跟著行李,知涼喚其師父,忘憂便跟著喚其師公。
聽到忘憂軟糯糯的聲音喚了一聲師公,老頭貓開眼看一眼忘憂又閉上了眼睛。
“你們過來,照著琴案上的琴譜給我撥一柱琴弦試試?!崩项^閉著眼說道。
知涼看了一眼案上的琴,心里便沒底了,小心翼翼的上去翻開琴譜,開彈一小段。
這一彈,忘憂立馬皺緊眉頭,心頭懷疑,這是自己的娘親么?是那個五仙之域尊稱的靈祖么?父尊看到這一幕,只怕對娘親更加刮目相看了吧!忘憂皺眉強忍著欣賞自己娘親這爛得一流的琴技望向碧竹老頭兒。只見原本靜心打坐的碧竹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拿起身側一竹條就往知涼手打去,知涼疼得收住了雙手,那雙及其美麗的眼睛如羔羊般委屈。
“疼了老朽的耳朵,換一個。”瘦老頭兒繼續恢復正襟危坐的模樣閉著眼責怨著。
知涼趕緊慌忙的換一段,怎料才翻開一頁要換一段,這老頭兒睜開眼無奈的長嘆一聲;“唉……涼姬啊,你怎么這么笨呢,笨得我看著都為你著急,我是說換這小屁孩兒來?!?p> 就在這老頭兒罵知涼笨的時候,忘憂看著自己娘親這模樣著實好笑,一直憋著笑,看他娘親平時孤傲得像搖山那只總是高高棲在梧桐樹上的白鳳凰一般,今日有也似乎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一般,心里總為父尊錯過了這一幕感到委實惋惜。
“是,師父?!敝獩龉ЧЬ淳雌鹕碜屛粫r看了一眼忘憂,一眼就看出了忘憂在一旁看戲的意圖,狠狠對他瞪了一眼,心里頓時感到有些懊悔為何帶忘憂過來。
忘憂自然也感覺到了自己娘親身上散發出來的涼涼的氣息,頓時收起看戲的心思,小手朝碧竹老頭兒的方向作了揖;“師公,忘憂年紀小,倘若彈得不好,噪了師公之耳,還望師公細細教導,忘憂定當好好改進?!?p> 碧竹老頭兒聽著小屁孩小小年紀說話干凈利落、字正腔圓的,于是瞇起眼睛再次細細觀了一遍,而后慢慢閉上眼睛繼續禪坐聽音。
知涼看著一幕,心里又冒出還修的模樣來,總覺得好像很久為見到他了。忽然覺得心里有些迫切見到。待忘憂翻開琴譜,開始彈奏之時,樂音流淌而出,知涼才意識到自己又開始了不符年紀的胡思亂想了。
忘憂的彈奏雖有不足,但是這個年紀有這般天賦也當真是深得的碧竹滿意的,忘憂起調之時,原本閉著眼的碧竹忽然睜開了眼,而后又閉上靜靜聽完忘憂的彈奏,就連知涼也覺得不可思議,竟然比自己彈得還妙,知涼瞬間想找個地縫把自己的老臉深埋。
忘憂奏罷,碧竹老頭慢慢睜開眼睛;“你這孩子可有名字?”
“師公,我叫忘憂?!蓖鼞n看了一眼知涼回答道。
“嗯!倒是個通透伶俐的孩子?!北讨駶M意的說道,轉而又皺起了眉頭;“涼姬,照你這樣笨拙,怎生的出如此伶俐的孩子來?”
知涼甚是尷尬,忘憂本來就不是她生下來的,她只是個冒名頂替的娘親罷了,但是這話又不能說。若說取芯才是他娘親,知涼又甚是不愿意,況且也不想傷了這孩子的心,知涼面對碧竹的質疑也只能低頭默不作聲的受了。
忘憂見知涼一直被訓也心有不忍,揚起亮晶晶的眸子看著碧竹老頭兒道;“師公,我娘親除了琴技不好,其他的可厲害了?!?p> “哼,你娘親是老朽我收過資質最差的弟子了,聽你這么一說我也就放心了,倘若樣樣如同她琴藝一般,還真是讓人憂心?!北讨窨跉庖菜品啪徚嗽S多。
“這琴譜,你且收著吧!本想給你娘親,現在看來你更適合?!笔堇项^兒起身道。
“涼姬,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們走吧!凡事機靈點!”碧竹老頭兒語氣祥和了很多,知涼一時習慣不來,卻也心頭有些不舍。
碧竹再次看了眼前的兩人,眼里盡是復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便轉過身;“走吧!”
“師父,請多保重!”
“師公,保重!”
母子二人跪拜后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