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落地窗前，封天席靜靜的看著夜幕下的霓虹閃爍，人來人往，車來車行，目光暗沉。

　　聶騰飛睇著他一眼，亦將目光放遠窗外。

　　沒有交談，但莫名的壓抑因子卻讓氣氛有些低沉，許是兩人氣場太強，許是剛才的談話太過沉甸。

　　“收手吧。”

　　聶騰飛微忡，隨即淡然一笑，“還來的及嗎？”輕輕的反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別再繼續了。”

　　“呵，你都知道？”不像是在問而是肯定。

　　封天席收回冷眸，看著多年的好友，“心妍已經不在了，無論你做再多，她都不可能再回來。”

　　說到痛處，聶騰飛臉色一絲痛楚，“就是因為她回不來，所以我更不會讓那些讓她痛苦的人好受。”臉色一絲猙獰，怒目橫眉。

　　皺眉，“這樣她就會快樂嗎？這樣~你就會好受了？”對方的表情告訴他，他并不像他話里那么決絕。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發過誓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幫她拿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眸色惺紅。

　　“我不認為這是心妍想要看到的，她性格高傲但更高貴。”平靜的說著，看著好友滿身的戾氣。

　　“哈，天席，我的心痛你能體會嗎？”看著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問的坦然。

　　封天席并沒有回答，轉開一絲如炬的目光。

　　聶騰飛收回一絲質問的口氣，不再追問，有些事情他并不是不知情，自從他父親走后，他的性格也變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從一個女人的床上爬上另一個女人的床上，每一段感情開始的干脆結束也是利落，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動過心，唯獨魏芊芊例外。

　　“我第一次見到她，天真，快樂，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連冷漠的我都能感覺到溫度，自從父母離開，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她不再笑，整天以淚洗面悶悶不樂，終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再也不見了。你能明白我當時有多焦急有多痛苦嗎？”內心深處的傷痛，讓聶騰飛聲音少有哽咽。

　　“~”

　　“她曾跟我說她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你知道那個地方在哪嗎？”聲音低傷，他用他所有的愛與戀希望化解她眸中的傷痛，但當他做到時一切都毀滅……成了他最痛的記憶，最遺憾的痛。

　　封天席沉默，并沒有接話，等著對方說出。

　　“地獄。她說的，她的生活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她的快樂她所有的一切都被剝奪都被人搶走，她很絕望，而那種絕望差點結束了她才二十二歲的生命，也差點奪走了我的心跳。我用我所有的愛所有溫柔才換回了她活下去的勇氣，但就在那晚，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沒有了。失去她，我的人生除了報仇沒有意義，她將我從黑暗中解脫，我就要幫她拿回屬于她的一切，讓那個人痛不欲生。”噬血，狠厲。

　　“所以你接近她是為了讓澤西痛苦讓外公痛苦。”

　　“是，誰也無法阻止我。”目光腥紅，頭也不回的離開，宣告，不懼承認。“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在美國鬧事打架，她不會開車匆匆忙忙趕過去就不會發生車禍，你還知不知道她肚子里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說到這些時，他咬牙切齒，表情猙獰的痛苦，顯然痛不欲生。

　　封天席眉頭微鎖，但并沒有說什么，目光深邃，他知道好友幾乎從來不會輕易表現出脆弱。

　　良久。聶騰飛恢復自若平常，“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睇著對方，想要看透好友的深沉，但沉默的封天席讓他一絲苦笑，“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算是默認。

　　“哈~”大聲苦笑，夾雜著痛苦與掙扎，“為什么不阻止我？如果你開口也許一切都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對方救過他一命，他如果開口讓他放棄，他也許真的會。

　　封天席上前，睇著好友的矛盾，“我不想阻止你。”

　　“為什么？”不解。

　　“因為我相信你。”簡單的六個字，表達了所有兄弟情，不需要太多華麗的言語。

　　聽著，聶騰飛心情一絲復雜，內心狂烈的掙扎，更一絲少有的自責，不是后悔而是感動。

　　“替婚的真相是我暗中促成的，她與澤西糾纏不清也是我一手算計的，包括那次她向媒體報料也是我在背后助力的，只是我沒想到會害你跟魏小姐吵架誤會。”主動承認，不想隱瞞。

　　封天席難得會心一笑，有些話點到即止，勝過千言萬語。

　　“什么時候回美國？”就憑剛才的幾句話，他知道對方已經放下了，問著。

　　聶騰飛唇角微揚，知他者非封天席也，“知我者席也。明天。”他已經買好機票了。

　　“臭小子。”

　　“哈。我想做的想要的都做了也得到了，我心里已經沒有了太多牽掛，我想盡快回美國陪著她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今晚是來同你道別的，你可不許有異性沒人性先走，今晚一醉方休。”打趣，邊說著邊轉身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對方，顯然他不是在開玩笑。

　　能開玩笑了，封天席知道他徹底放下了，也許早就放下了，是因為誰？她嗎？他沒有問。接過，干杯，輕抿了一口，也遮擋了他諱莫如深的眸光。

　　聶騰飛也輕抿了一口，盯著對方良久，才緩緩說道，“她是個好女孩，如果可以，放她自由吧。”他對她有虧欠，也正是她的善良與活潑可愛還有那股不服輸的韌勁兒，也許早一步融化了他心中的堅冰，但不代表她能代替心妍，沒有人可以。

　　見對方只是望著眼前的夜空，并未再說話，聶騰飛也不再多言，有些事情也許已經超出預料范圍之內，只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誰都不能點破，只有當事人自己愿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