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杜小微也知道來者何人。忍不住皺眉，轉過頭丟了個白眼過去。這人，誰還不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用得著這樣強調給別人看嘛？從什么時候起，他有的這新愛好？無數的念頭在她腦海里翻騰。回過頭，臉上卻是得體的微笑：“陳磊，這就是我兒子的爹。這位，是我大學同學陳磊。”
李建國笑著瞥了杜小微一眼，杜小微又是一陣惡寒：“這人今天還好吧，一個大男人，怎么能笑得這樣風情萬種？”
“你就說我是你老公就行了，再不行是你的外子，你的愛人。‘我兒子的爹’，說得好像咱倆已經那個啥了。”
李建國對杜小微絮叨了幾句。逼視著陳磊的雙眼，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李建國，杜小微兒子的爹，杜小微的老公。”
陳磊一笑：“陳磊，杜小微的同學。”
“沒聽我們家小微說有哪個大學同學在本市啊。”
“我在A城，今天是有事情才來了一趟。”
“A城挺遠。”
“是挺遠。”
“抽支煙。”
“好好好，謝謝。”
兩個男人對面坐著，一起吞云吐霧。隔著煙霧互相打量。
“老板——”李建國瞇了眼，用嘴角叼著煙。點著桌子上的幾盤菜：“羊蹄子涼了，給換成熱的。啤酒再上幾瓶。”
“咳，你大老遠的來，我們也沒啥好招待的，就這先墊墊肚子，待會我找個好館子，咱要瓶白的好好喝一通。”
“不用，不用，我也是突然間看見了杜小微才過來打個招呼的。”
“你太客氣了，來的都是客，更何況你們是同學，我們該盡盡地主之誼。”
“那，太麻煩了。”
“有什么麻煩的，一頓飯而已。”
杜小微失笑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好像剛才得劍拔弩張只是自己的一陣幻覺。
點點湊近杜小微：“媽媽，爸爸又要喝酒了，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
“可是醫生說爸爸不能多喝呀。”
看著點點憂心忡忡的樣子，杜小微把手塞進裙子兜里，摸到手機后，在“2”上輕輕一按。
“叮當——叮咚——”鐘聲響起，李建國疑惑地看向杜小微。杜小微一笑：“我先幫你接一下啊，你倆聊著。”
一只手掩住胸口，微微蹲下，另一只手從李建國的褲兜里掏出手機。起身。“叮當——叮咚”鈴聲又起。杜小微朝著陳磊抱歉的笑笑，走到了稍微安靜的地方。
“喂，媽，建國忙著呢，有什么事情跟我說吧。”
“……”
“哦，嗯，嗯，知道了，我跟他說啊。”
“……”
“那我先掛了，媽再見。”
收了手機，一個轉身，裙擺才旋出一朵初開的百合，邁一走，又成了鈴蘭的樣子。
兩個男子都微微的失神。
杜小微幾步走到李建國旁邊，湊到李建國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建國掉頭看看她，略略遲疑了一下，略帶歉意地看向陳磊。
“家里有事的話，你們就先忙家里的事吧，咱哥倆，以后再喝。”
“你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你看我這事弄得，真不好意思。來，咱哥倆把這最后一瓶喝完。”
“哎，是我的同學，我也沒陪上一杯，李建國，我也不嫌棄你，你那扎杯給我，這杯好歹我和陳磊碰一下。”
“干”
“干”
杜小微一仰脖，慢慢的把那一大杯啤酒喝得一滴不剩。
“老板，結賬。”
“我來，我來。”
“不要客氣了，今天也沒讓你喝好，下次來的話，提前招呼啊。”
“好的好的。”
“唉，該開車送你的，偏是今天圖涼快，把車放單位了。哎——出租車。”
問了陳磊的地址李建國直接把車費給了司機：“一定要安全送到啊。”
“我沒事，你看，你這么熱情，下次去A城，給我打電話啊。”
目送陳磊離去，杜小微就準備轉身回家。
“哎，我們的花。”
燒烤店的老板娘忙轉過身來，一臉尷尬的笑：“我以為你們忘了，準備收起來，回頭給送過去。你看，你家兒子多聰明。”
點點翻了翻眼皮：“誰說忘了，沒見我們送客人嘛。”摟過那一大束百合：“嗯——真香。媽媽，回去放我屋子里好不好。”
“你喜歡你就多抱一會兒，把你熏得香香地。”
“給，我才不要那么香呢，別人會笑話我的。”
“是你自己不要的，不要說我舍不得啊。”
李建國的薄唇一下牽成了好看的弧線，一手拉著兒子，一手摟住杜小微的腰：“回去再和你算賬，這樣對待你的同學也就罷了，還是‘媽’找我！”
“啊呀，我媽媽還不是為了你好，怕你轉氨酶再上去。”
“我不是擔心他，我擔心毛毛，對吧？”（毛毛是他家養過的小狗）
“……”李建國兩眼一瞪。
杜小微低頭看著點點：“我說錯什么了？”
“不知道。”
“聽見了吧，我沒說錯什么。”
“……”
三個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往回走。
路燈下，三個人的影子一會兒疊成一團，一會兒迅速分開，點點不住的求饒：“媽媽救命，爸爸欺負我……”清脆的笑聲撒了一路。
“板凳寬，扁擔長，扁擔要綁在板凳上……”鈴聲突兀的響起。
三個人又跑了一段。
對方極其耐心的等著：“板凳寬，扁擔長，扁擔要綁在板凳上……”
李建國終于聽到了動靜。抽出手掏出手機：“喂，啥事？”
“都給我過來。”電話里傳來張菲的怒吼。
“啥意思？”
一臉的莫名其妙。李建國眨了眨眼，把手機塞回口袋。
“板凳寬，扁擔長，扁擔要綁在板凳上……”
三個人干脆站住了，杜小微和點點看向李建國。
李建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喂。媽，啥事？”
一陣抽泣聲傳了過來。
又是什么情況？
杜小微看向李建國。
李建國濃眉緊鎖；“好好說，什么事情？”李建國撫了下眼睛，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杜小微拉了點點朝遠處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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