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四人又遭遇了箭陣、火海、毒林之類的危機,好在這些都由機關控制,一旦破解了它上面的謎題,該部分的陣法便會停下一段時間,否則以這四人空空如也的丹田和浩然無存的靈氣,早就去找閻王喝茶一百遍了。
不過,一路上雖然危機重重,收獲倒也頗豐,最最便宜的是隨意堆放在角落里的一堆天晶,在流羽大陸的貨幣兌換之中,天晶的珍貴猶在墨晶之上,不但可以當做貨幣使用,還可以服用來增加修為。就是這般有市無價的極品之物,在皇墓之中只能算是墊底的,楚傾夜不禁感嘆,若是到了中心墓室,保不齊有什么堪稱上古奇跡的奇珍異寶出來。
她和九罪兩方秉持了平分的原則,她拿走了所有的錢,九罪則是選擇了上古神兵。楚傾夜肉痛的看著九罪將五把金光閃閃的寶劍收入空間戒指,委屈的抽抽鼻子,她還能怎么選呢?誰不知道造反……不對,是復國需要錢財,她這位皇族下一任帝皇陰陽師偏偏窮的響叮當,只好忍痛割愛了。雙方各懷鬼胎,倒也相安無事,一直闖到了地衡離火陣的最深處,而且令楚傾夜高興的是,在遠離了那萬惡的無妄滅世火之后,他們體內的靈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凝聚,咳咳,雖然速度屬于烏龜級別的,但好歹是在好轉不是么。
直到,一處圓形的天臺。
楚傾夜眼睛一亮,認出這里的景象正是墨家地宮之中,《天機》上記載的一幅壁畫,知道已經接近了陣眼中央,心中微微一動。
九罪老成精了的人了,即便她掩飾的很好,那一瞬間加重的呼吸還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嘲諷的扯起嘴角,鮮紅的瞳眸如血,流淌出一絲冰冷而又血腥的弧度,漠然站在一邊不做聲。
六蠱走了上去,在四周勘察了一番,發現圓臺的周圍懸空,底下的萬丈懸崖,只留下一條半人寬的羊腸小道,一直延伸到了云霧的頂端。
“主上,我們要繼續往前走嗎?”
九罪雙手環臂,面容沁潤在半邊黑暗中,隱隱約約流露出那眼角的冷光:“繼續?!?p> 六蠱得了令,對著楚傾夜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傾夜白眼一翻:“小爺我干嘛要走第一個,萬一前面有什么危險呢?”
六蠱冷笑,“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
“哎呀呀,你不要嚇我啊,我這個人很膽小的,萬一我被你這一嚇嚇破了膽子,不記得路可怎么得了!”楚傾夜夸張的倒退幾步,猛拍自己的胸膛,只是一雙璀璨的黑眸閃爍著玩味的光芒。
“楚傾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主上可以忍得了你一次,但并不代表你可以次次如此放肆下去!”六蠱看楚傾夜早就不順眼,他偷偷瞄了瞄九罪的臉色,發現對方雙眸微閉,既沒有否定,也沒有斥責,知曉主上是默認了他的“越俎代庖”,心中一喜,口氣也越發尖酸起來。
“我們主上成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乳臭未干的小子,讓你帶路是看得起你,不要再不識抬舉了?!?p> 楚傾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連話也懶得回,拉過小七徑自走上了那道“石橋”。有些人的邏輯天生就是一種“奇跡”,在六蠱這種人的眼里,只有他們是高貴的,其余人都無所謂生死,若是讓你生,那是天大的恩賜,若是讓你死,那也是應當的,但倘若那人不按照他們的指令去“死”,便是不知好歹,便是天大的……罪過。
路的另一端籠罩在濃密的白霧之中,如果能忘卻腳下的萬丈懸崖,如此奇絕的景象倒是稱得上天上人間,云霧繚繞。楚傾夜和小七在前方走了幾百米,依舊望不見頂端,回頭看看,來時的路已經陷入了云層之中,只能依稀看到一個輪廓。
六蠱很不滿意楚傾夜的“偷懶”,大聲呵斥道:“看什么看,快點走!”
小七冰冷的目光刷的落在六蠱的身上,從未有過的殺意讓六蠱一怔,委屈的嘟起紅唇。以前的七雖然冰冷寡言,卻從來沒有用過這般狠戾的目光看過他……就好像,他動了他最最珍貴的東西,讓這頭雪山孤狼露出了自己潛藏的鋒利獠牙,將一切靠近它寶藏的生物通通撕裂成碎片,毫無留情。
七怎么會用這樣無情的眼光看著他?怎么會對他產生殺意?六蠱的拳頭緊握。
是了,都是楚傾夜這個禍害,只要除了他,七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只有七一個“朋友”,任何想要奪走這唯一一點溫暖的人,都——得——死。
楚傾夜摸了摸小七的胳膊,交換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她轉過身慢慢朝前走,還未三步,突然回過身,手中的逆魂斬冷冽如雪,越過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六蠱,刺向九罪。與此同時,小七也手握鋒利的匕首,準確無誤的對向他的咽喉。
他們倆的默契,從來無人能及,只要她一個眼神,他就能了悟,用生命捍衛她的每一個決定。
九罪冷笑一聲,頭向后仰,足尖猛踢楚傾夜的手腕,凌空翻轉,穩穩的落在身后十米處。
楚傾夜雖然躲過了他的攻擊,還是被他踢中了劍刃,虎口一麻,逆魂斬幾乎拿捏不住。她反手一抓,握住劍柄,全力朝九罪的胸口刺去。她知道,如果沒有趁他們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之前殺了九罪,死的人十有八九是她和小七!
這位劍魔的實力她不清楚,但是看鐘離千葉的本事,她自認無法在他手上過十招!而且以他們倆之前大戰造成的恐怖景象來看,打死她也不信九罪的水平只在冥尊之流,恐怕這兩個男人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破了……
冥帝啊,這兩個字,說起來都能讓人顫抖,當他出現的時候,整座大陸都被為之震顫不已,所有陰陽師都黯然失色。冥帝牛掰嗎?沒錯,他們就是這么牛掰!在流羽大陸這個整體水平都不如其他版塊的時候,冥帝基本上就是玉皇大帝一般的存在,在世俗君主的土地上都可以橫著走。
如果九罪是高星冥宗,她還愿意一拼,但倘若對方是那傳說中的冥帝?不好意思,她沒有自虐傾向。
本著趁你的病要你的命的優良(誤)傳統,楚傾夜招招狠辣,招招要人性命,她自認擁有冥神訣,凝氣的速度是旁人的十幾倍甚至上百倍,怎么著也能比九罪這個陰測測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家伙快速一點恢復原本的狀態,眼看九罪被他們逼到了懸崖邊上,六蠱這個小白終于回過神了,他怒斥一聲,飛身竄到九罪的面前,抽出匕首對上小七。
這樣一來,九罪的壓力減輕,楚傾夜反而落了下風。
楚傾夜雙手握著逆魂斬,差點被九罪的一招泰山壓頂給打趴下,她咬牙后退了一步,腦海中飛快閃現第一次和大叔相見,他用梅花和自己比試的樣子。
梅花如此脆弱,卻能抵抗強勁的劍氣,這是什么緣故……什么緣故……
她猛然抬頭,雙眼一亮,挽了個劍花,再度攻上去,只是這一回她不再執泥于九罪的要害,鋒利的劍刃擦著九罪的身體而過,他猩紅的血瞳中閃過略微的驚詫,還沒來及反應,那彎曲的劍刃竟然直直的翻轉過來,打在他的身上。
這一擊,楚傾夜看似輕飄飄的,卻蘊藏了無數的巧勁在里頭,九罪被這實打實的敲了一下,步伐略顯凌亂。
“輕劍無雙,以柔克剛,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你這劍術是出自鐘離千葉吧?!本抛锾裘紗柕溃浑p鷹目閃著犀利的光芒,深深地凝落在楚傾夜的身上。他雖然用的是問句,但語氣里已經透著了然。
“是又如何?!背A夜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再度撲了上去。
九罪神態極為從容安適,側身多了過去,就在那一霎那,他看到了楚傾夜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他細細品味未定,便聽得一聲巨大的爆破從背后涌來,他被沖擊力一推,不偏不倚的朝著她的劍鋒撲去。
緊要關頭,他雙指一彈,空氣里竟然平白生出一陣波動,將他拉了回去。
楚傾夜眉頭一皺,看來九罪的恢復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
九罪迫不得已使了這一招,臉色有些蒼白,大口大口喘著氣,他道:“少年,我背后的符紙你是什么時候貼上去的?”
“當然不可能是真的貼在你背上,以你的警覺度我不是找死么?!背A夜笑了笑,就在剛才她算好了各自的方位,拼著受些內傷,將九罪逼迫到了自己偷偷貼上了符紙的地方,然后默念心訣,引爆了符紙。嘛,她可不僅僅是陰陽師,還是一個名符其實的靈符師,在比武過程中動用自己的符紙應該不算犯法吧?望天。
好在符術比起召喚術和通靈術所需要的靈力實在是少得可憐,否則她還不足以將符術運用的如此嫻熟,她只可惜自己剛才后勁不足沒有把所有的符紙全部引爆,不然九罪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少年,看來我小看你了。”九罪側了側頭,神情仿佛無比歡暢,輕描淡寫之中口中吐出的在楚傾夜耳中卻不啻于雷霆霹靂:“玩夠了,我也要稍微認真那么一點點了?!?p> 楚傾夜皺眉,雖然她很想告訴自己對方只是在危言聳聽,可是以這個男人的危險度來看,他的這句話十有八九是真的餓,她一手握著逆魂斬,一手兩指間夾著一張黃色的符紙,嚴陣以待。
那邊小七也解決了六蠱,將他擊成重傷,回到了楚傾夜身邊,一左一右,成夾擊之勢。
九罪聲調滿是譏誚幽冷:“七煉,你好大的膽子!”
小七破天荒開了口:“若能守護心中所系,大膽一回又如何?”
楚傾夜感動:“小七,你今天居然說了十五個字耶,而且居然還會用了反問句,有進步有進步!”
小七:“……”
九罪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微朝揚了揚下頜:“少年,你知道劍之最高訣嗎?”
楚傾夜雙目微瞇,這個問題,記憶中仿佛有人問過……是,黑洞天?!
她曾經回答是御劍之道,黑洞天卻搖頭否認,還說她若是有一天能明白,必能登上劍道之大乘,她回去后百思不得其解,問了風無影,對方只是笑,她還以為風無影不修劍道所以不甚了解,現在看來根本是那個妖孽想要讓自己自行揣摩。
九罪見她迷茫,笑了:“少年,你若不明白何為劍之最高訣,就一輩子贏不了我。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一代劍魔手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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