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小七~小七~”楚傾夜吹著口哨一路歡快的飄回了夜未央,小拳頭緊握抑揚頓挫的敲著楚七的房門。
某女下意識的摸了摸手心里的黑色面具,淬火時的余溫還殘存在細膩的表面,肌膚相貼,沒有任何的隔閡與不適,偶爾閃爍著的暗色金屬光澤,更是給面具增添了一分神秘魅惑,與眼角處的血紋相得益彰。不得不說,無論是藝術層面還是煉器一途,這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佳作。
“嘿嘿。”楚傾夜笑得一臉蕩漾。
恰在這時,門刷的被推開,楚七慘白的面癱臉帶著一絲淡淡的疑惑。
“夜,很高興?”
楚傾夜伸手“pia”的拍飛了那欠扁的笑容,以拳掩唇輕咳兩聲,“小七,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說罷握著面具的手欲蓋彌彰的縮到了身后,眼神飄忽不定,一向極厚的臉皮上竟然稍稍出現了一絲羞赧。
楚七微微側了側頭,臉上冰顏依舊,只是眼神倏地一暖。
“猜猜看?猜猜看?”楚傾夜一手抱住他的胳膊,將他推進了房門,攛掇著在她自制的沙發上坐下。
“猜對有獎哦。”
“……”楚七遲疑了會,搖搖頭。
“不知道?”楚傾夜發覺自己越來越能猜透小七的心了,往往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種默契,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楚七點點頭。
“好吧,那我就大發慈悲來揭曉謎底……蹬蹬蹬蹬蹬,答案就是傾夜牌自制面具一枚,我第一次煉器哦,有沒有很感動?”楚傾夜笑瞇瞇的把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順著他寬闊的肩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溫熱的氣息迎面而來,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楚七呼吸一亂,慌忙移開視線:“有。”
“真的有?”楚傾夜不懷好意的逼近。
點點頭。
“我都對你這么好了,你也要獎勵獎勵人家嘛。”楚傾夜變本加厲的把臉湊過去,笑得無比YD:“就送上小七你的香吻一枚唄?”
楚七:“……”默默移開頭,他什么都沒有聽見。
耳邊,傳來了某女囂張的笑聲,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嘴角竟然有一種想要向上彎起的欲—望,盡管這又是一次僵硬而失敗的嘗試。
“小七,有了這面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外出了。”楚傾夜正色道,她將面具扣在楚七那張酷帥無比的俊臉之上,手指插—入他烏黑的長發,一縷一縷的理順梳勻。“好了!”,她退開一步,雙手環臂滿意的注視著自己的杰作,點點頭。
“人長得帥氣就是好,連戴個面具也這么有型。唉唉,小七,我真想把你藏起來,省得你去禍害人家黃花大閨女。”楚傾夜似假非假的開玩笑道。
楚七一窒,這一刻,一向不善言辭的他多想開口告訴她,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她都會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咳咳,這是離想象中面癱七能想出的最動情的情話了,畢竟小七這種性格……)
回眸一瞬,矢志不渝。
沉默許久,楚傾夜尷尬的抓抓頭,“小七……”
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一陣撲棱棱扇動翅膀的聲音,一只雪白的呆肥鴿子氣喘吁吁的停在她的窗前,又圓又呆的大圓眼木木呆呆的注視著房中的二人,絨毛覆蓋的喉嚨震動,“咕咕”的在窗框上蹭了蹭。
楚傾夜嘴角一抽,她要是沒有看錯,這只肥鴿子眼里的情緒……貌似叫做諂媚?她伸出手取下鴿腿上的紙條展開一看,頓時氣得鼻子不來風。
幾秒鐘之后,某女抬起陰測測的臉,笑得讓人寒毛直豎,后背生津。
“小七,和我走一趟。”
楚七點點頭,緊跟其后。
永華陰陽師行。
氣派的金字招牌掛在最顯眼的地方,沿街屋檐上垂下一排排金色流蘇,隨風而舞。寬敞的門口兩只用漢白玉雕成的虎獅盤踞一方,或咆哮或騰躍,彰顯著辰龍國第二陰陽師行的威武與高貴。
這里是商業十巨頭之一——清氏商行的產業,專門售賣武器和各階契約者,當然你也可以去迷途森林或是死亡戈壁捕捉自己屬意的魂靈,交付到永華陰陽師行進行馴化,雖然要交一筆價格不菲的手續費但比起關在生命囚籠里直接販賣的已馴化鬼族,只不過算是九牛一毛罷了。
此時,一向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的永華陰陽師行門口,掛上了一塊“暫停營業”的小木牌,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正倚在門口,頭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一點一點,打著瞌睡。
楚傾夜快步上前,伸出手一陣猛拍,巨大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小廝。
“哎喲,哪里來的小癟三,竟然敢在我們永華陰陽師行頭上動土……呃。”話只說到一半,小廝目瞪口呆的望著那枚快抵到自己鼻子的玉佩,囁嚅半晌。
“看清楚了么?”楚傾夜笑瞇瞇的問。
小廝咽了一口口水,低頭道:“小的不知夜公子駕到,還請夜公子恕罪,我家公子已經在偏殿等候多時,還請公子移動尊步,隨小的前往。”
“嗯。”楚傾夜不淡不咸的道。
那小廝唱了一個喏,狗腿的給她帶路,余光中瞥見楚傾夜身旁的楚七,忍不住心中一動。最近這風吟城可是流行面具?怎么一個兩個都蒙面逛街來著。夜公子也就算了,他這位朋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身材高挑頎長,力量蓄勢待發如荒野的孤狼,再配上那枚黑色修羅般的面具,怎么看怎么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煞神啊。
心中喟嘆,小廝的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直到把他們迎入一個小小的院子。
“夜公子,我家公子……”小廝眼前一花,便瞧見那白色影子如同一陣風一般卷進了屋內,黑衣男子緊跟其后,衣袖一甩“啪”的關上了房門。
一秒鐘以后,自家公子的慘叫聲、哭喊聲、求饒聲夾雜著椅子桌子被踢翻的聲音不絕于耳,幾乎掀翻了小院的屋頂。
小廝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人影掙扎著往門口跑去,中途卻被一只白皙的手緊緊攥住衣領,再度拖了回去,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海揍。
等小廝反應過來,撲上去敲門的時候,柳清懿已經經受了一次徹底的整容,整個人都胖了一圈不說,連那張傾國傾城的妖孽臉也布滿了青紫血痕,保證連他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他。
屋內。
楚傾夜端坐在主座之上,端著香茗咕咚咕咚的牛飲。
“那是從寒山運來的血寒鴉,價值千金……”柳清懿用一種不可思議暴殄天物的眼神注視著她,說話時用力過猛扯動了嘴角的傷,又是一陣呲牙咧嘴,也不知是身上的傷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點了。
“哦,原來是血寒鴉呀。”楚傾夜淡淡的應道,轉過頭面向一旁的小七:“你聽說過么?”
小七搖搖頭:“沒有。”
這兩個不懂得欣賞的家伙!
柳清懿氣得發狂,卻又不敢再跑上去觸這位大爺的霉頭,畢竟這件事的確是他理虧在先,只得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做小媳婦狀低低的道:“夜老弟,我說的這件事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啊?”
“答應你個鬼啊,誰讓你替我去報名的?!你是嫌我的曝光率不夠多,還是覺得有一個柳家追殺我還不夠,所以要多找幾個讓他們一起來追殺我,嗯?!”楚傾夜一邊笑瞇瞇的道,一邊手指微微動力,捏碎了掌中的茶杯,燦爛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沒、沒那么夸張啦,只不過是馴魂師大賽,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奪冠的。”柳清懿連忙擺擺手,說著說著得意忘形起來:“上次祭神大會你不是給我送來了九只高星神族么,哇咔咔,別的馴魂師至少要用三天才能馴化一頭,你居然在兩個時辰內全部搞定了!這不是逆天是什么。”
“所以你就瞞著我幫我去報了名。”楚傾夜突然嘆了一口氣,用幽幽的語氣道。
“獎品是天下第一馴魂師的稱號,另外還有晉級必備的良藥赤靈草一枚,實在是劃算啊劃算……”柳清懿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眉飛色舞自顧自的說道。
直到他察覺到屋內的溫度已經直降零度以下,才意識到大事不妙,顫巍巍的轉過頭哭喪著臉:“夜賢弟,打人不打臉成不?”
“成。”楚傾夜兩眼彎彎,笑意盎然,圍著他再度把他打胖了一圈。
“唉~”活動完筋骨,楚傾夜伸了伸懶腰,懶洋洋的道:“算了,聽上去似乎還挺有趣的,那我就去看看吧。”
“真的嗎?”柳清懿欣喜若狂。
楚傾夜斜睨:“一碼歸一碼,你算計我這事還沒完呢。”
柳清懿立馬哭喪著臉。
撲哧一聲笑出來,她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瓷瓶扔給了柳清懿:“每天外敷三次,切忌碰水。”她討厭被人算計是一回事,知道柳清懿是在為她考慮是另外一回事,如今她被追魂殿和柳家聯手追殺,但如果她能在馴魂師大賽上撥的頭籌就能在帝國之內爭取一席之地,到時候自詡名門的柳家一定不會得罪她這位帝國的馴魂師之星,就連追魂殿想動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但如此,有她這位“第一馴魂師”坐鎮,永華陰陽師行還不一日千里,估計很快就能超越古哲陰陽師行,成為這一行名符其實的龍頭老大。
一箭雙雕,柳清懿真是無愧于商人本色啊,明知道會被她揍一頓還是“義無返顧”的為了利益而獻身了。
“哦,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柳清懿揉了揉鼻子,眼神左顧右盼偷瞄楚傾夜的臉色。
“說吧。”
見她沒有生氣,柳清懿頓時大膽起來,笑嘻嘻的道:“你知道的,極地傭兵團也是我旗下的產業,他們最近接了一個超甲級的任務,地點是在辰龍國第一富饒之城——絕城,正好馴魂師大賽的舉辦地點也是那里,你就順便幫我把任務過掉吧。”
楚傾夜:“……”果然心慈手軟什么的都是浮云,她就該揍死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家伙!
三日后,絕城。
一輛樸素的黑色馬車緩緩駛入城門口,車前盤坐著氣質酷帥的紫發男子,左耳上一只淚滴狀的紫水晶耳環熠熠閃光,薄唇輕抿,顯得剛毅果敢。
“什么人?”城門守衛將手中的騎士槍對準了紫發男子。
男子也不答話,只是將手中的請帖在他們面前一晃,眸色漸深。
“原來是永華陰陽師行的幾位大人,歡迎來到絕城,希望你們玩的愉快。”那幾個侍衛也是極有眼色的人,知道車上坐著的想必就是清氏商行派出的馴魂師,連忙諂媚一笑,將騎士槍移開,“快,讓幾位大人進城!”
“多謝。”車內傳出一聲極其動聽的輕笑,帶著幾分初醒時的慵懶和暗啞,像是指尖劃過磨砂玻璃時的觸感惹得人心尖癢癢,讓人不禁去猜測,猜測這坐在車里的究竟是怎么樣一位驚采絕艷的人物?
“等等!”馬車剛要移動,尖銳傲慢的聲音驀地揚起,一個模樣俊秀卻帶著幾絲陰毒的青年從一輛豪華奢靡的金色馬車上跳下,慢慢踱步到了守衛面前,冷笑一聲。
下一秒,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扇在那個開口說要放行的守衛的臉上,青年笑得惡毒,劈頭蓋臉把他一頓臭罵。
“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居然連點見識都沒有,永華陰陽師行又如何?流羽大陸排名第一的可是我們古哲陰陽師行!告訴你,這一次馴魂師大賽的冠軍一定會是我的父親,你們想巴結,也要看看巴結的是誰。像那種人,完全不能和我的父親,古哲陰陽師行的行長古旭大人相提并論!”
說罷,傲慢的掃了紫發男子一眼,語氣不屑至極:“喂,你們給本少爺讓開,我們要先走!”
紫發男子酷酷的別過頭,只是那一瞬間,眸中閃過一絲兇獸般的血腥……
那馬車中的主人又是輕笑兩聲,語氣淡淡:“原來是古哲陰陽師行的少主古晟,久仰久仰。”
“哼。”古晟用鼻子嗤了一聲:“你就是這一次永華陰陽師行派出的馴魂師吧?本少爺勸你還是別丟人顯眼了,趁早回去抱孩子吧,你更本就不是和我父親一個等級的,哈哈哈哈。”
“是。”那聲音不急不躁:“你的父親的確不是和我一個等級的。”
古晟完全沒有聽出話語中的深意,還以為那人是個軟腳蝦幾句話就被嚇破了膽子,自鳴得意的道:“算你識相,快把位置讓出來!”
馬車內,夜麒小小的身子盤成一團,趴在茶幾上氣哼哼的道:“傾夜別讓他,這家伙根本就是來踢館子的!”冰涼的桌面讓身為冷血動物的他有些不適,羨慕的望了一眼傾夜溫暖光華的頸脖,夜麒咽了咽口水,小小的蛇頭忍不住一縮,心中怨念極深。靠之,該死的面癱冰山男,占有欲太強什么的當心被主人甩,它一邊哼哼的畫著圈圈,一邊不動神色的遠離某冰塊,哀嘆一聲。他不就是窩在了主人的懷里嗎,那冰塊至不至于把他一頓海揍啊,最丟人的是他這個魔者居然打不過他啊啊啊。
他發誓,從今天以后起,他最怕的是凌老大,第二怕的就是這個冰山死面癱!>皿<
楚傾夜舒舒服服的窩在裘皮大衣里,兩只眼睛幾乎迷成了一條線。她當然知道這個古晟是故意的,城門如此之寬,偏偏要走他們這一條道,早不爭晚不爭,偏偏要等他們說出是永華陰陽師行后再咄咄逼人,還有他罵守衛的那段話,明地里似乎是在諷刺守衛有眼不識泰山,實則是在辱罵他們不知好歹。
嘛~
楚傾夜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滿足的在光滑的毛皮上蹭了蹭,罵就罵吧,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雷鬼,讓他們先走。”楚傾夜往小七的身邊擠了擠,待成功的感受到那具充滿力量的身體一僵,才偷偷奸笑的道。
“好。”紫發男子酷酷的應道,揮舞著鞭子將馬車移開。
古晟見狀,又是一頓冷嘲熱諷,回到車上頤指氣使的走了。
夜麒不敢置信的眨眨蛇眸:“你有這么好說話?”
楚傾夜一臉哀嘆,虛弱的做西子捧心狀:“麒麒你太傷我的心了,人家可是大大滴好人啊。”
回答她的是一致的白眼。
楚傾夜嚶嚶的撲進小七的懷里,手指用力順便多吃了幾口豆腐,心中嘖嘖感嘆,這胸肌這發育,羨慕嫉妒恨啊。
“小七,只有你對我最好了,你看他們都欺負我。”
楚七:“……”要不是他臉部肌肉比較僵硬,做出來又是像上次的那般餐具,他其實也想應景的翻一個白眼。
還好楚傾夜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覺得今天這面癱的臉色似乎有些古怪,否則她一定氣得仰天長嘯一聲:
勞資真的真的真的很純潔啊——
“咳咳。”楚傾夜輕咳兩聲,以拳掩唇,“實際上吧,我一向信奉兩句箴言。”
“什么箴言?”
“第一條對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楚傾夜摸著下巴賊笑:“至于對第二條么……對敵人,這世間最銷魂的滋味就是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地獄,嘿嘿嘿嘿。”
夜麒嘴角抽搐,主人啊,你真是黑透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前往比賽地點,卻不知在酒樓上已經有五六個人注視了他們許久。
“這就是清懿大人派來的馴魂師嗎?”青衫少年不屑的挑眉:“實在是太給我們清氏商行丟臉了!”
“花襲,不要這么說,我們都是清懿大人收留養大的,就應該對他的每一個決定無條件服從。”左邊一個俏麗女子溫溫柔柔的說。
“話這樣說是沒錯,可是這種軟腳蝦,清懿大人居然派來和我們一起去完成那個超甲級任務,這不是在埋汰我們嗎?”
“不是一起完成,而是領導我們完成。”俏麗女子溫和的糾正他的錯誤。
“老子才不要!”粗獷的短發男子一揮手,黝黑的臉上滿是氣憤:“老子最看不起軟腳蝦了。他會害死我們極地傭兵團的!”
最為沉穩的黑衣男子雙手環臂,將目光從遠去的馬車上移到了身旁的紅發女子身上,淡淡的問:“似玉,你怎么不說話。”
女子大概二十歲上下,一頭標志性的紅發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各自足有兩米,算得上中等的臉龐,一雙英氣逼人的劍眉不怒自威,眼梢上挑,瀟灑不羈。此時她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撐著下巴,目光似是穿過一層迷霧看到最深的地方。
半晌,她笑道:“恐怕這回,我們要相信清懿那小子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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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夜弦
(題外話不計入總字數) 因為發高燒掛了兩天水沒有更的作者頂鍋蓋逃跑……咳咳,表示這一章下午還有兩千字補上,先買的童靴就可以省點瀟湘幣了~離多更一點當補償了喵T^T友情提醒大家春天還是要多穿衣服滴,像離少穿了結果發燒的行為是不可取滴,群么個~ 下午滴2000字補上,么么噠~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