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日晏就算了
“娘?!你不曾打過我!”
紫珠眼神萬般委屈又不解,淚珠奪眶而出,神色鄙夷。
“娘只是想教育你要懂禮尊長!”
面對眾目睽睽,紫珠覺得顏面掃盡,母親一點顏面不留,恨不得掘地三尺藏起來。
王麗萍自知失態,看著紫珠臉上紅了一大塊,開始心疼起來。
“是娘太沖動了,對不起!”
祥嫂也急急出來解圍,她拉過紫珠,輕言細語。
“大小姐,想必是你娘的心情不佳,莫怪!你隨我來,跟妹妹們去玩。”
給個臺階就下吧,她不想也給母親難堪,更不明白她會顧及別人感受?
雖然滿腹委屈,但今天的確場合不對,再糾纏不休,看熱鬧的人會更好奇。
遠遠的,夏重光也不能理解王麗萍的所作所為,不管什么時候她都唯利是圖,什么時候她能如此懂事顧及他人感受了?他滿腹疑惑,但卻只字不語。
袁天成看周圍一片驚鄂,勸慰起來:“麗萍妹子,孩子不懂事,能夠理解!”
王麗萍只見袁天成避開眾人目光,朝她挑眉弄眼,她接到信息的理解是:眾人面前,注意方寸。
看罷,王麗萍掩飾地,閃出一臉牽強的笑。
“就恐兄長怪罪,竟然兄長不怪罪,自然就好!”
小巧攙扶著老太太白霜邁出了睡房,在祖先牌位前作揖之后便吩咐小巧隨她進了靈堂,燃起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詞。
“君如,叫我白發人送你黑發人,可憐啊!孩子,你就放心的去吧。”
然后又若視無睹地經過人群,緩緩離去,看來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夏重光立即尾隨其后,照顧著送她進了睡房,吩咐小巧退下。
“重光啊,我看紫珠和紫晴這兩個孩子,和她母親不僅是長得極像,就連性格也像啊!至于紫依和紫圓,倒是像你。”
白霜雖然很少和這幾個孫女接觸,但心如明鏡,她看得透,也看得準。
“娘,你倒是看得真切,紫珠與紫晴的確刁鉆任性,我沒有想到,您會看得這般清楚。”。
“你別看娘平時很少出門與你們接觸,自己的孫女我能不了解么?唉,這么多年了,娘也妥協了,她們雖不是男孩之身,但也是夏家的骨血,我只希望他們五個,能和睦相處才是!”
白霜有些擔憂。
“您老想得真遠,您肯定在想,夏草是否以后會受姐姐們的氣了?”
這何嘗不是他擔心的,平時王麗萍就囂張跋扈,這一看不是男孩,那舉動他是見識過了,她的所作所為,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紫珠和紫晴的行為。
“我哪能不知,夏草以后定不好受,這么多年,麗萍一直對君如耿耿于懷!怎么說,君如也是為夏家而死的,我不會讓她太過份!”
白霜不由得憐惜起葉君如來,更憐惜還在襁褓里的孩子。
“娘,我就知道您一向是個通情達理的母親,不會因為君如生女而心生怨氣!但您多慮了,畢竟孩子們還小。我將夏草交與黎媽來照看,您看可好?”
夏重光安撫母親,他想如果夏草不與紫珠幾個同一個奶娘,相處的機會自然少些,糾紛自然也要少些。
“對,對,我這里有小巧,她能把我照顧得很好,黎媽忠厚老實,小老五就交給她來帶吧!”
頓了頓,白霜放下拐杖,預備往床上躺去。
“娘就是有些不放心,麗萍那邊一直嬌縱,任何事你也不敢與她說,我知道你由著她,多半原由是王家有恩于我們夏家,所以處處忍讓她,娘能理解。”
夏重光連忙拉開蚊帳,扶著白霜的半個身子向床上倒去。
“娘,這女人一鬧,心煩!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所以由著她罷。我倒不是怕她,只是也考慮到她會因此更加遷怒君如罷。”
他的無奈,不僅僅是因為夏王兩家淵源,更是因為和王麗萍生活了多年,了解她的本性,白霜并不知道他有多愛君如。
“嗯!對了,夏草這百日宴恐也就只差幾日了,我先提議,這百日宴就算了,如何?”
白霜似有所思。
“娘,您有何顧慮么?”
從娘的言語之中能聽出來,她并非因夏草是女而心生反感,何來夏家生女,連百日宴都免了?
“這對夏草未嘗不好!其一:想想麗萍,本來就對夏草心生怨恨。其二,這君如剛過,這日子不見好啊!其三:我們夏家連生五女,也免了讓好事之人看笑話不是?”
白霜聳了聳身子,一臉的無奈,這百日宴一辦,這面子里子恐怕都不好看了啊。
對啊,他幡然大悟。
“娘,您提醒的也是!那就照您的吩咐去辦!”
“好了,今日娘就與你聊到這兒。明日君如下葬,你好生去送送她,我要睡了!”
白霜瞇上眼睛,疲憊揚在臉上,看得夏重光心生憐惜,明白母親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悄悄地拉下拉下蚊帳便退下去。
此時,他發現幾個孩子立在奶奶的門外,紛紛瞧屋內情況,卻不敢進屋去。
其實,他們看白霜,是陌生而又敬畏的,這個常年大門不邁的奶奶傲慢又嚴肅,也只是逢年過節,才偶爾和她們親近一些。
瞧見夏重光正要出來,幾個孩子立刻跑得沒了蹤影,瞧著他們的父親進了書房,她們又跑到老太太門外亂瞅瞅。
這時候靈堂后門,袁天成與王麗萍又在做什么?原來他們藏起來在悄聲細語。
此時,該散去的人也都散去,除了一些長工們在忙上忙下,誰也沒有工夫來留意他們。
“天成,近日重光未曾出遠門,你行事千萬小心!”
王麗萍賊眉鼠眼左顧右盼,突然掃見夏重光走至靈堂,于是馬上朝袁天成使了使眼色,兩人便默契地從靈堂后方散了而去。
他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可惜,夏重光并沒有發現他們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