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huán),你說的可是真的?”游俠城內,龍香荳坐在窗臺前,看著窗外的偶爾被風吹落的樹葉,輕聲問道。
“小環(huán)怎敢欺騙圣女,這也是我方才聽人私下里議論,才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小環(huán)回道。
龍香荳貴為“魔龍殿”的圣女,身邊自然少不了服侍飲食起居的仆役婢女。小環(huán)年約十五,因為乖巧伶俐,深得龍香荳的喜愛。即使是如今,龍香荳的行動多了許多限制,但還是將小環(huán)帶在了身邊。
“你說,他傷得重不重啊?”龍香荳眼底滿是擔憂。適才聽得小環(huán)的訴說,龍香荳得知了在不久前,發(fā)生在城外的那場沖突。而她最為重要的是,劍三千受傷了。
“小環(huán)聽人說,三千公子最后一拳將圣劍山的劍山蹤打倒了。想來,應該沒什么大礙,圣女應可放心。”小環(huán)甚是乖巧,自然不會讓龍香荳太過憂心。
“”突然,小環(huán)像是想起了什么,一雙大眼睛圓溜溜一打轉,四下打量了一番。在確定了沒有旁人后,對龍香荳輕聲說道:“小環(huán)還聽說,那三千公子還當著杜家少爺?shù)拿妫f要將圣女接回家。”
龍香荳聽后一怔,旋即俏臉一紅,本就靚麗的面容,更添幾分嫵媚。白了小環(huán)一眼,輕聲叱道:“休要胡說,那家伙就跟塊木頭似得,怎會說出......”
說著說著,龍香荳臉上紅暈更甚,似是想到了什么害羞處。
“回家”一詞,對于許多人來說,都有著非凡的意義與誘惑力。特別是對于一些孤苦無依的人來說,家代表著的是一種信念,一種支撐著自己繼續(xù)向前的動力與目標。
龍香荳雖不孤苦,但如今卻毫無所依。即便貴為一殿圣女,卻依然寂寞。當聽到小環(huán)提及劍三千要帶她回家的話語后,除了女子特有的羞澀,龍香荳更多的是一種甜蜜與溫暖。
“他真的會來嗎?”但是一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龍香荳的明眸突然一黯,多了一些惆悵。
似乎是看出了龍香荳的心思,小環(huán)嘻嘻笑道:“我們圣女生的如此明艷動人,換了我是三千公子,定然是要來的。”
“滿嘴凈是胡言,討打。”聽著小環(huán)的調笑,龍香荳臉色更紅,原本心中的惆悵頓時消散了大半。舉起粉拳,作勢欲打。
“圣女饒命啊!”時間在兩女的嬉笑打鬧中悄然流逝。
突然,龍香荳的房門被人推開,一身華衣的杜宇自門外走了進來。
“杜公子,這是圣女的閨房,還請你出去。”小環(huán)看著進來的杜宇,連忙上前攔下。圣女的房間,豈是隨便進出的。作為龍香荳的貼身侍婢,自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讓開。”杜宇直接一掌,將小環(huán)拍開。小環(huán)那嬌弱的身子被直接拍飛了出去,撞到了房間的角落里,不再動彈。
“小環(huán)?”龍香荳將地上的小環(huán)摟在懷里,杏目圓瞪,滿是怨怒的看著杜宇:“杜宇,你混蛋!”
說著,龍香荳就像是一只發(fā)怒的雌獸,向著杜宇撲去。手掌伸出,便要斬向杜宇。
杜宇伸手拽住了龍香荳的手腕,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為了一個小小的婢女,你就要與你未來的夫君動手,似乎有些過了吧。”
“杜宇,你休想,便是個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龍香荳從杜宇手中掙脫了出來,將人事不省的小環(huán)抱在了懷中。對著杜宇恨恨的說道。
杜宇渾不在意,瞥了一眼龍香荳,說道:“本公子今日來這里,便是要通知你,殿里傳來消息,殿主已擇好日子,不日便將替我們完婚。”
龍香荳臉色霎時慘白一片,她最不愿發(fā)生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fā)生了。抱著小環(huán)癱軟在了地上。
杜宇說完,看也不看龍香荳的反應,獨自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對著房內說道:“既然要嫁入我們杜家,那就要好好的守我杜家的規(guī)矩。別總是招惹些不知所謂的人,凈讓我們杜家丟臉。”
杜宇走出了房門,看到一個男子倚靠在院中的一棵樹下。那男子頭發(fā)微黃,耷拉著腦袋,雙眼微閉,像是已經(jīng)睡著了。
“黃龍使,找杜某可有何事?”原來,這個黃發(fā)男子,正是“魔龍殿”五大龍使之一的“黃龍使”,司徒。
黃龍使復姓司徒,至于何名,卻是從未聽其提及。因為他身份崇高,再加上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故而人們索性以姓代名,稱其為睡司徒。
“杜少爺,這次出來也有些時日了。如今武林大會之事已了,也該回了。”司徒的聲音多是慵懶,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可是那小子怎么辦?他一日不死,我寢食難安。”杜宇一想起劍三千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恥辱,便恨得牙根癢癢。
“杜少爺覺得比那劍山蹤如何?”司徒模樣慵懶,話鋒卻是犀利異常,絲毫不顧杜宇的顏面。
“可是?”杜宇反駁道。
司徒卻沒給杜宇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打斷:“杜少爺!我來只是知會你一聲,至于其他,似乎沒必要與你解釋。”
“你!”被司徒一頓搶白,杜宇當下氣急。杜家在魔龍殿勢大,他杜宇何曾受過這等氣。
“杜少爺,雖然你杜家勢大,掌殿中要權。但魔龍殿還不姓杜,而我才是黃龍使。這里,我說了算。”說完,黃龍使司徒伸了個懶腰,看也不看杜宇一眼,轉身便離去了。
看著司徒遠去的背影,杜宇氣得臉似豬肝。憤憤的低聲道:“好,你們都給我等著,總有一日,我杜宇定然將你們一個個踩在腳下,叫你們生不如死!”
丁府大宅,了貧和尚與燕羽纖正用一種讓人渾身難受的眼神看著劍三千。而劍三千絲毫不在意兩人的目光,自顧自的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給上完藥的手掌,一圈圈的纏著紗布。
沈傲君替劍三千上完藥后,眼睛在三人間不斷的游離。劍山蹤打上門來的時候,他剛巧不在。待他得到消息,趕往城外的時候,劍三千幾人卻已經(jīng)回到了丁府。
所以,對于事情的始末,沈傲君只有一個大概的了解。至于那些個細節(jié),卻并不是很清楚。比如,劍三千對杜宇說的那些話。
“你真要去找她?”燕羽纖終于還是沒能承受住這種古怪的氛圍,小心翼翼的問道。
“找誰?”沈傲君腦中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劍三千輕輕的點了下頭,臉上卻不見絲毫的表情。
“你要把她帶回來?娶她?”燕羽纖繼續(xù)問道,這次她問得更加小心翼翼,幾乎沒說出一個字,她都緊緊的盯著劍三千。她都想好了,只要劍三千臉上稍稍露出一絲的變化,她就會立馬與和尚插科打諢一番,把話題岔開。
“娶誰?”沈傲君一頭霧水,明明是劍三千與劍山蹤打了一場,受了些傷。魔龍殿的杜宇帶人趕來,想要乘機要了劍三千的命。怎么又跟迎親嫁娶扯上了關系。
“嗯。”依舊是這個回答,劍三千依舊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然而,就是這一個聲音,頭這一輕點,卻無異于一把重錘,敲在了三人的腦上,讓三人心神巨震。
了貧和尚與燕羽纖自是不說,就是一頭霧水的沈傲君此時也明白了過來。感情是劍三千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要娶妻了。至于那姑娘是誰,卻是不太重要了。
“可是,她是魔龍殿的!”燕羽纖很想大聲喊道,卻不知為何聲音一弱。本來她想說的是“魔龍殿的妖女”,但卻沒敢說出來。
“我也是圣劍山的叛徒。”難得自己提及圣劍山,劍三千的臉上卻滿是苦澀。
此時沈傲君方才知道,原來劍三千要娶的,是龍香荳。不由的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劍三千,就像方才了貧和尚與燕羽纖的眼神一樣。
“可是她已經(jīng)有婚約了!”事關一生的幸福,燕羽纖生怕劍三千只是為了膈應杜宇,才做出如此的驚天決定。
“還沒拜堂。”劍三千淡淡的說道。
“你真的喜歡她?”燕羽纖再次確認。
“她挺好。”這是劍三千首次回過身子,看向了自己的這三個朋友。盡管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卻很認真。
看懂了劍三千的認真,三人這才噓了一口氣。了貧和尚終是換回了那副無良的嘴臉,嬉笑道“沒想到,小劍劍喜歡的這樣的。”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這塊冰疙瘩這輩子打算就這么孤獨終老了,沒想到悶聲不響的,早已經(jīng)惦記上人家姑娘了。”燕羽纖也是一臉的輕松,調笑著劍三千。
對于幾人的調笑,劍三千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原本霜冷的面容,難得的緩和了一些。
“對了!”沈傲君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差點忘了,回來的時候聽說,魔龍殿的人似乎打算離開了。”
沉默!
“什么時候?”在一陣沉默之后,劍三千終于開口。
“應該在明天。”沈傲君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