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三十六……”大刀反握在左手,右手持著寬刃長劍,沈傲君就像一只撲入了羊群的雄獅。每一次揮動利刃,都會有人到在地,每當有嫣紅劃過長空,他嘴里的數字都會跟著往上疊加。
“惡魔。”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這些普通的幫眾眼中的神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本的囂張滿是殺氣,到后來的驚訝,和如今的恐懼。沈傲君徹底的被定型成了來自地獄的惡魔。
關龍與關豹不斷的追逐的沈傲君的身影,卻發現那如流的人潮,竟然無法讓這個神秘的黑衣人做一絲一毫的停留。
每當黑影閃過一個地方,在一個幫眾倒下的同時,那道黑影便會再次在另一個位置出現。人海戰術無效,重重的包圍,反倒成了對方最好的屏障。沈傲君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園,漫步其間。
當關龍與那黑影的一次擦身而過之后,一股不安涌上了關龍的心頭。對方竟然只是靜靜的越過自己,竟然沒有向著自己揮刀,除了那從面具下瞥來的,帶著森森殺氣的雙眼,對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而后與站在原地滿眼震驚的自己擦身而過后,再次向著人流撲去。
“為什么?為什么他不向我出手?”震驚中的關龍很快的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對方竟然也是放棄了對關豹的出手的機會,像是一個欺軟怕惡的無賴一般,專門選其他的幫眾出手。
“難道……他是要全部滅殺,不留一個活口?”在猜測中,關龍臉上的驚訝轉化成了深深的恐懼,比其他人的恐懼還要深上幾分。
就如同關龍所想的那般,沈傲君之所以會避開關龍與關豹,并不是他怕與兩人陷入纏斗。而是因為沈傲君打算將包括關氏三兄弟在內的,三雄盟的一百七十六人全部格殺。
因為沈傲君知道,只要關氏兄弟全部倒下,剩余的人絕對會作鳥獸散。而自己一個人想要將這數十上百個逃竄的人,全部擊殺,絕對是個巨大的挑戰。
反之,只要關氏兄弟還有人在,一定時間內,絕對可以震懾住一些人想要逃跑的念頭。就算到了最后,關氏兄弟無法再起到震懾作用了,那逃脫的也只會是寥寥幾人而已。將逃亡數減到最低,這才是沈傲君不斷的避開關龍與關豹的真正原因。
但是,沈傲君沒有發現的是,此時他卻比原先更加容易起殺念。盡管面對的是一群惡霸人渣,但是換了以前,沈傲君絕對不會起了絕殺的念頭。
變,自“七星魔變”起。武道的詭異變化,也給沈傲君的心性蒙上了一層陰影。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這些平日里耀武揚威的三雄幫幫眾,如今卻是被人砍瓜切菜一般的趕入了絕地。半個小時不到的功夫,百多人的三雄幫,已經只剩下六十多人了,而且這個數目還在不斷的減少中。
尸體了滿地,再也找不到一絲落腳的地方,唯有踏在尸體之上。鮮紅的血水,從尸體上那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致命的傷口中,汩汩的向外冒著,土黃色的地面,早已經被染成了一片殷紅。在綿綿不斷的細雨中,在地面匯成了一汪汪,一灘灘的血紅。
關龍他也許并不懼于殺人,甚至在他手上的人命絕對比今天倒在地上的要多少許多。可是,當他看到這一地的尸體與鮮血的時候,還是沒來由的一陣顫抖。因為憤怒,更多的還是恐懼。因為先前的猜想,也為了對方那干凈利落到恐怖的手段。
當三雄盟的人數只剩下四十不到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高喊一聲,“跑啊,惡魔!”
剩余的人眼中再無其他,只剩下那絲隱藏在深深的恐懼下的生的欲望,開始向著沈傲君的相反方向沖去。
求生,是天性使然。恐怖的場面,即使是殺人不眨眼的他們,也會畏懼。
一身嘹亮的鳳鳴聲,一只黑色的大鳥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寬厚的翅膀,長長的展開,將這本就不大的街道全都籠在了翅膀的陰影下面。
閃亮的黑色羽毛,整齊的疊在一起。唯獨在那高昂著的腦袋上,三根醒目的紅色翎羽正迎風飄舞著。而在大鳥的身后,八根如同鳳尾一般的翎羽,正在那里上下舞動著。正是沈傲君的月夜靈鳥“夜靈”。
沈傲君向著想要逃竄的三四十人沖來,在他刻意的控制下,那最后的三四十人與關氏兄弟全都被他聚成了一股,隔在了街道的一側。如今,沈傲君與“夜靈”,就像先前三雄盟的一百七十三人,將沈傲君獨自一人堵在中間那樣,將剩余人堵在了中間。
沒有絲毫的猶豫,看到沈傲君向著這邊沖來。剩下的三四十人,全都向著“夜靈”的方向疾沖而去,其中也包括了關龍與關豹。
兩人都不是笨人,從“夜靈”出現的那一刻,他們都知道,對方一直都沒有盡全力,而現在是否已經盡全力了,更是不得而知。他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如果不能沖過面前的這只黑色的魔獸的封阻,等待著他們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但是,他們錯了。
“夜靈”并不是魔獸,它是“獸武”。與沈傲君心神相通,此時的“夜靈”其實與沈傲君并無區別,甚至稱它為沈傲君的分身也不為過。
長翅向前一揮,十數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火球,向著沖在最前面的十數人沖了過去。這十數個火球并沒有絲毫的規律,但卻無意落空,全都命中了各自的目標,包括了高高躍起,在街道的墻壁上借力,打算從上空突破的關龍與關豹。
夜靈的強大的控制力,讓人震驚。而在所有人震驚的同時,死神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跟前。
沈傲君一身黑衣,臉上帶著詭異的暗月面具,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再次開始了收割生命。
逃脫無門中,開始有人敲砸著兩邊的店門,卻發現,在那厚厚的門板后面,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應。甚至在那門后,可以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正死死的頂在門上,生怕那門板被砸的掉落下來。
“曾經,你們的面前,像也有人像這般,拍打著別人的大門,卻最后含恨倒在地上。”沈傲君的話,就像是一道魔音,回蕩在剛剛倒下的那人的耳邊。而他則雙眼圓睜,一手向著眼前的門板抓去,卻發現怎么也聚不起繼續拍門的力氣。
“曾經,有人像你們這般嘶吼,直至聲嘶力竭。卻依然在鋒利的屠刀下,慢慢的流逝著生命。”伴隨著沈傲君的一句話,又有三人倒在了血泊中。
“曾經,也有人像你們現在這樣,不斷呼喊,想要尋找救助。卻發現,不是人性涼寒,而是別人懼怕像他們那般遭受迫害。”沈傲君的語氣不再平淡,一句句話語,就像是一把利刀,直刺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頭。
那與現在的場景似曾相似的一幕幕,隨著沈傲君的話語,回光返照般的浮現在他們的腦海。在畫面中,他們就像是化身成為了以前,被自己屠殺在利刃下的人影,一道利刃正向著他們的心窩插了過來。一陣刺痛,將他們從畫面中帶了出來,高懸的利刃消失不見了同時,在他們的身上,一道道淡淡的刀痕劍孔,正慢慢的向外滲著淡淡的鮮紅。
夜靈就像是一道黑色的屏障,將所有想要沖過去的身形,全都擋在了身前。而前沖的人越來越少,相繼倒在了沈傲君的短刀長劍之下。就連關豹也是化成了一聲暴吼,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只剩你一個了。”夜靈化成一道流光,隱匿回了沈傲君的體內。
看著不遠處關豹的依舊溫熱的尸體,關龍那瘦小的身軀一陣的發抖,手中的骷髏大棒直直的指著沈傲君。三雄幫除了自己之外的一百七十五人,一個個都在自己的眼前倒下,而自己唯一的兩個親兄弟,赫然也在其中。
“你是惡魔。”關龍不知道,惡魔這兩個字從自己的口中說出,是如何的諷刺。因為,在以往,這個詞匯都是別人用來形容他自己的。
“據說,你是‘碧落宮’的外圍弟子?”看著如今唯一個還在自己面前站著的人,沈傲君似乎并不急于讓他也倒在地上。
“既然知道,你就等著來自神宮的怒火吧。”突然聽到沈傲君提及自己的師門,關龍的臉上似乎平靜了幾分。
“你認為,‘碧落宮’會為你這樣的人渣復仇?”沈傲君收回了自己的長劍,只留下了左手上的厚背大刀。
“因為三雄盟在實質上,算是‘碧落宮’的一個秘密分舵。”燕羽纖的聲音在沈傲君的身后響起,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經從不遠處的城樓上下來了,手撐著小傘,端坐在極地雪豹的背上,顯然不愿意踩著那滿地的尸體前進,更不愿意被那鮮紅的血水沾污了自己的鞋尖。
“你是什么人?”關龍一臉森冷的盯著燕羽纖。
“每隔一段時間,三雄盟的大部分收入,都會被秘密的送到‘碧落宮’。也就是說,三雄盟的種種行為,就算沒有‘碧落宮’的首肯,也是在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之下進行的。”燕羽纖根本不看關龍,繼續說道。
“去死。”關龍暴走,不管近前的沈傲君,手中的骷髏大棒向著燕羽纖投擲而去。
“好了,你該懺悔去了。”一只大手抓在了向著燕羽纖飛射而去的骷髏大棒,沈傲君將大棒外地上一丟,向著關龍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