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0年8月19日9:30主題副本:被詛咒的密林,副本第四關:冰冷的風
聞到了嗎?這泥土的芳香。
他再次被這清風包圍,那股安詳的氣息自腳底的土壤開始蜿蜒盤上,柔軟的如同節日的絲帶。
待纏實了之后就可以落入了蛛網了。
“你真的來過這里?”磅礴的勁風吹亂了月葬花魂的頭發,使得她停下來按住不安分的頭份,風也將她的詢問傳遞給走在前面的楊星明耳中。
“嗯,和朋友一起。”沒有停下,繼續前行,朝著遠方那個小黑點。
“什么樣的朋友?”她的確感到好奇,而不是想要挽救這個快要冷場的氣氛,這個家伙初次見面大大咧咧,很容易形成我們已經是朋友的錯覺,但是和他走得稍微有些近后卻時常感覺自己和這個家伙之間存在一面無形的壁壘。
真的存在嗎,可以和他心無間隙,毫無保留地開著玩笑的朋友。
“這和你無關。”他對這個氣氛是否熱烈以及月葬花魂的想法如何并不關心,他現在只想證明自己的猜測:這個副本同時也是空間法師的特別任務,先不說為什么這么設置,這么做是想補充什么額外的劇情,這些劇情對后面的任務又有什么影響。如果今天和自己組隊的是嗜血獵手黑月羅剎,那么結果又會是怎樣?
一個猜測激蕩出密密麻麻的分支思考,他沉浸在每一個選項中進行揣測,自然就沒有和什么都不懂的月葬花魂交流的興趣。
再走了一會兒,他停下了腳步,不是說思考出什么結果,而是這個位置他已經看清了剛才的黑點:塞爾維亞。
“塞爾維亞?”他開口詢問,但一說出口他就覺得不妥,因為答案肯定是YES,無法證明他的猜想。
“我是。”果然是這樣,但是回答的人很講禮貌,他又補充了一句溫馨的問候語,“好久不見啊,死亡流星。”
!
果然還是那個塞爾維亞!
但是,怎么可能?他親眼看到,親眼看到了——
“你的那位朋友可真是殘忍,把我的血吸得一點不剩。”邪祭司手放到嘴邊紳士地打了個呵欠,懶散的語氣說著不得了的話語。很難想像這份冷靜與慵懶會出現在前幾天被他們二人合力擊敗的幕后黑手身上。
“多虧了阿克佐爾的保佑,只要靈魂不滅,血肉什么的,那是蠢人的貢品。”收回無力的雙眸,塞爾維亞側過身,面朝楊星明,微笑著一步一步過來。
他感覺到周圍的氣溫在詭異的下降,隨著來人的步伐有節奏的寒冷,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似乎在看到那抹笑容時自己的心神就被施加了一層桎梏。
“沒想到啊沒想到,兩個不共戴天的人,其弟子卻其樂融融的握手合作,作為他們共同的敵人,我都覺得新奇。”從深黑色的斗篷中伸出一雙散發著血氣的黑手,陰郁的氣息隨著斗篷的敞開,魚貫而出,周圍的風景一下子換了個調子,明明還是綠色茵茵,但已與塑料花草無異。那雙手輕柔地按住楊星明的頭顱,陰郁的氣息也和著這雙手侵入,后者僅僅是沒有動彈,就和供人觀賞的夜光寶珠一般被網羅其中,“上次是我的判斷錯誤,比起近身,遠方騷擾更加頭疼,應該第一個消滅你才是。所幸,我有無數次重頭再來的機會。”
對上眼,看清了獵物眼中的焦慮,他現在在想些什么,抵抗?脫身?還是當初與吾等做對的悔恨?從自己吸收的負面能量看,每個都各占一些。
“真是稀奇,你居然每個面都會害怕,而且都還只是出個頭。也罷,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快點結束吧。”
“宣告!死之魔靈撕去黑夜的面紗,惡之厲鬼解脫混沌的束縛,聽從邪魔阿克佐爾的號令化為吾塞爾維亞之助力,死亡于左,是為懲罰;邪惡于右,是為怠惰,將這可憐的羔羊們,引向邪魔大人的祭壇,重新認知,這個被阿克佐爾大人保佑的偉大世界,引導詞——邪影·死靈涌動!”
這是塞爾維亞難得集中精力吟唱,能配上它的只有偉大的死亡,做為頒發給曾經殺過他一次的楊星明的勛章再合適不過了。熟悉的紅藍骷髏頭再度浮現在手上,即將爆發的零距離打擊,預示著無力回天的死亡。
但是塞爾維亞還是犯了同樣的錯誤:這里并不只是楊星明一個人。
“天神在上,信徒月葬花魂在此禱告,祈求慈悲與萬能的神明在此播撒善意,懲治惡徒,引導迷途的羔羊,步入天神的懷抱。吾之信仰是為天國之路的引導,至此發動——禁言術!”
兩只冒著黑煙的骷髏頭頹然消失,失去生機的草原還魂般綻放笑顏,那股寒冷的氣息不再是心靈的桎梏,楊星明的雙眸因此獲得神采。
月葬花魂沖入陰郁的邪靈場,把松手掉下的楊星明拉扯出來,又覺得這樣跑不遠,索性心一橫,攔腰抱起,提留著小碎步就是一個跑。在塞爾維亞發覺并企圖出手阻攔之際,她忙不迭吟唱起剛剛被批的一文不值的風行術。
“天神明鑒,信徒月葬花魂在此禱告,祈求憐愛與廣博的神明在此明悟凡心,降下神力,賜予您忠臣的仆從,對于速度的感悟。吾之法力是為神明恩賜的貢品,至此吟詠——風行術!”
腳下灌注了風力的涌動,只覺身體連同手里抱著的冬瓜都變得輕盈許多,搶在那雙發黑的雙手觸碰到圣潔的法袍之前,這兩個人就麻利地逃脫了。
禁言擠出來的4s鐘非常短暫,特別是施術者為了救這個短腿還要再挪2s吟唱一段風行術。
月葬花魂邊跑邊問這個剛才還很牛逼玩高冷現在和霜打了茄子一樣萎靡的楊星明:“魔怔了,腦袋都被按住還不反抗?”
“沒用了,上次我們兩個人合力差點搞不贏他,這次無論如何都贏不過。”難得聽到這么不楊星明的臺詞,但是情況就和他分析的一樣,這個塞爾維亞就是上次那位隔空取人命,完事不留痕的屠夫,即使楊星明較之前升了兩級,在缺少前排的前提下,兩個脆皮都是砧板上的肉,不要忘了,這可是20級的噩夢副本。
撲撲撲,急剎車的聲音。
“你在干嗎?”
“停車戰斗啊,這都看不出來嗎?”抱著楊星明轉過身,月葬花魂天不怕地不怕地看著殺氣騰騰追過來的塞爾維亞。
“你!”看到豬隊友又一次犯傻,楊星明本想和之前那樣指責幾句,但實在是沒這個心情了,這不是輸出全靠吼的熱血漫畫,雙方的勝負是建立在數據上的較量,所以他只是多嘴一般問一句,“為什么……”
“你豬啊你。”這家伙翅膀硬了嘿,豬隊友居然罵敢神隊友豬,“看你一臉死了親娘的憋屈樣,這就是個游戲,又不是你人生的全部,非要把還未出現的結局強行安上灰暗的失敗,而且失敗了等下次變強成為強勢的一方再來有什么不可,你的人生遠沒有到達最大危機的時刻,對自己這么沒信心,說你豬你就是豬!跟你月姐姐我學著點。”
什么鬼,這一通又是什么神理論?她究竟是安慰我還是秀優越。
“天神圣明,信徒月葬花魂在此禱告,祈求力量與正義的神明在此展現神威,施展神罰,經于您忠臣仆從之手,懲治無知的異教徒。吾之雙眸是為神明睿智的目光,至此施展——紫電術!”
還是之前那個拳頭大的紫色光球,劃著只比魔法彈快一點點的速度直線發射,想躲是非常容易的。塞爾維亞也是見過世面的大祭司,這個技能自己也會,所以他除了在心里以優越者的姿態夸獎后輩學藝透徹之外連躲都懶得躲。
啪!“-1”系統強制傷害。
傷害微乎其微,但是50%的麻痹率不是吃素的,哪怕有BOSS專屬抗性,降到30%在概率學上還是被稱作“有可能”
叮~系統提示,塞爾維亞受到3s麻痹效果
“看吧,只要我不斷釋放紫電術,他就會被一直麻痹,遲早的事情。”非常得意地在自己面前舞著火麟級的法杖,楊星明被她這番天方夜譚的邏輯愣是給逗笑了。
讓自己重生的老天爺究竟是怎么想的,賜予自己一場造化的同時也給他在這個時段安排了這種隊友,她蠻橫無理,卻又在這個時間光芒四射。如同其名字中的“月”一般在黑夜中閃耀。
以至于,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不信奇跡只靠實力的想法竟有了一絲的動搖。
「夜空中最閃亮的不是月,而是星,你再加個星,明星,嗯不錯。」
怎么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她說的話?
可能是這兩個人的名字中帶著一個“月”字吧。
3s的麻痹時間轉瞬即逝,解除狀態走出來的塞爾維亞稍稍對這個有點厲害的紫電術提起了些興趣,勝券在握的他饒有興趣地催動浮現在地下的魔法陣,一個音節接著一個音節吟唱。這是挑釁,他故意挑選了耗費時間最長同時威力最大的術式,就是想讓對手心中生成一種無力感,隨后在一擊必殺,此等反差生產的恐懼必定是上品。
“天神圣明——”月葬花魂無所畏懼地吟唱紫電術,希望能夠用麻痹打斷塞爾維亞的吟唱,只是剛剛開了個頭,一聲更加洪亮的咒語之聲蓋了過去。
“宣告!諸地空間之力,若是神明信徒,請盤據吾身,是為調遣。吾之信仰即為鐵證,吾之心法即為號令,以克羅諾斯之名誓約,汝等自心海進,七竅出,凝集實體化為蕩動,擊退異教,贊頌神名,此法名曰——次元之裂。”
她只感覺到背后如同燒沸的開水般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空間扭曲,時而高時而低,好奇回頭,卻發現楊星明的身影被面前突兀的橢圓裂縫遮住。
那個裂縫隨著楊星明的吟唱越來越大,溢出的空間波動也愈發強烈,恰似拉滿弓的穿云箭。
“出!”橢圓的裂縫“嗖”地一聲脫膛發射,與此同時撕裂出浩大的破風聲,月葬花魂這時才看清這個裂縫的側面是與自己等身大的半月形,帶著磅礴的勁道直朝塞爾維亞奔去。
轟!“-3374”從未見過的高額一擊傷害。塞爾維亞站直身板全部吃下,腳底的魔法陣還在不斷完善。
“月葬花魂,清晰術,我再來一發。”這沒有冷卻時間?
的確沒有。
一轉之后獲得的第三個空間技能次元裂,不同于空間漩渦和空間震蕩帶有控制屬性,這是空間法師第一個純輸出的技能。而且其法強加成在等級1時就已經超過其他兩個技能質變時的加成,除此之外,這個法術沒有冷卻時間,使出一個只要法力足夠馬上可以吟唱第二個。弱點也是相當明顯:一是吟唱時間長,身上狀態明顯,再加上飛行速度和魔法彈差不多,導致這個傷害爆表的技能很好躲;二是消耗量太大,以楊星明目前的魔槽只能施展2.75個。
所以說巧不巧,眼下的這種情況恰恰最適合楊星明施展次元裂。
轟!“-3486”
“月葬花魂,再來!”
“哦,好的好的,清晰……”
“到此為止了!”一聲喝唳以極高的法術修養終止了兩個法術的吟唱,同時將周圍的生機摧枯拉朽般掠到腳底的魔法陣中。
“還是和以前一樣勇氣可嘉,明知失敗還和螻蟻一般掙扎,這次這個你們怕是再也沒有活下之理——邪皇·帷幕之殤!”
黑色的浪潮包含著死靈的怨氣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洶涌而來,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底下奔流的攻勢如同一條整齊劃一的分界線把兩邊的場景一分為二:彩色與黑白。并且黑白的疆域在迅速擴大,此等殺雞用牛刀的法術的確有瞬殺之能,倒也承認了二人的努力。
“看起來我們要掛了。”楊星明放下法杖,背過身。
“待會可以再來一局嗎?”月葬花魂也學著楊星明的樣子,只是她把法杖別到身后。仰起頭45度看天空。
“嗯,叫上我的朋友。”
“說起來,今天的天氣還真不錯啊。”這句話對她來說不吐不快。
僅在1息之后,浪潮如約襲來。
二人閉目迎擊,一臉無畏。
“光明之神保佑,開啟絕對防御!”
BANG!
撞擊,但不是與他們二人。
兩個人不可置信地睜開眼,只見得這股怨氣之浪被一面透明的防護罩攔在離自己腳邊一步遠,面前是單調的黑白,背后是躍動的多彩。
“邪皇·帷幕之殤?真是看得起這兩個小家伙。”
楊星明身邊的氣息突然抖動,耳邊悠悠地傳來輕柔的女音,帶有圣潔的威嚴,普世的仁慈。
鼻尖只聞到了一抹芳香,蓋過身后花草的氣息,滿含生命的甘甜。
被壓迫的勁風此刻才后知后覺灌入此地,吹散了她黑瀑似的長發,拂動雪白的法師長袍,勾勒出呼之欲出的火爆身材,他這才看清來者何人。
“好久不見,死亡流星。我家弟子承蒙你照顧。”站在身旁的德墨忒爾微笑著說到。

黑海沉沙
20W字達成,感謝各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