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畢業真的是極其有意思的,因為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大堆小傳單:小升初過渡培訓班、寒假培訓班、初中知識培訓班……但是我們班的同學一直有一個習慣:把它們用來折紙飛機。
每次傳單一發完,教室中便飛起了許許多多五彩繽紛的紙飛機,把教室弄得真的像一個空戰基地一樣,只少了一陣槍林彈雨的轟炸聲。
忽然,金榮杭走了過來:“還記得那一次嗎?我們在掃清潔區的時候。我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紙飛機。”
金榮杭以前和我并不太熟的,因為班級里位置的關系,我們隔得很遠,中間就如同隔著一條銀河,但是兩邊隔的既不是牛郎,也不是織女。后來值日表改變,我們從五年級開始就在一起掃地,掃清潔區。六年級更換了值日表,我們還是在一起掃地的,而且恰巧的是還是在掃清潔區。第一天掃地我們是各管各的,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我們便開始聊了起來——我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在QQ上面聊天的時候別人說一句我說十句,而金榮杭總是憋著一肚子的新聞,不說怎么可以憋得下來呢?于是就這樣,幾次下來,我們就熟悉了——不是有句俗話說嗎,“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就從此成了朋友,無話不談,我們總會一邊在清潔區掃地一邊聊著天,我們過來貌似就是為了聊天的。朱自清說人的嘴巴最大的功能就是為了說話,我表示深深的贊同。
“當然記的啊!那是一群一年級小朋友們在扔紙飛機,就像我們剛入學時一樣。”我馬上從記憶當中拎出了這一條信息,然后笑了,“當天我們還掃得累死累活呢!”
金榮杭這才說出想說的:“六年之后的他們,也就成了我們。想想也真是快,六年時光就這樣過去了,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對了,說起這句話我就想起上回有人問我一個有意思的事,在夏令營那邊……”他臉上的傷感消失了,眼睛閃閃發光。我連忙打住他:“金榮杭同志,請注意,你現在又扯遠了。”他就不再說話了,好像電視被按了靜音。
紙飛機還在飛來飛去,四十八個紙飛機,四十八個同學,四十八段記憶,就這樣放飛在畢業季的蔚藍的天空了嗎?
“洪暉宇!”溫友溈拿著個紙飛機過來,“你們在干什么呢?”
“想這六年。”金榮杭搶先替我說了。
霎時間,愛開玩笑的溫友溈也沉默了。我們三個人站在一起,看著教室中一架架紙飛機揚帆起航,我想:若是我們都能回到六年前那無憂無慮的時光,那該多好啊!
“同學們……”那廣播里的鈴聲又想起了,同學們飛也似的跑回了座位,紙飛機也不見了——只剩下一架紙飛機與朱成塔的叫聲:“我的紙飛機啊!”
我抬頭一看,電風扇上面有一個紅色東西在轉動著——紙飛機。事后,我從別人口中得知,朱成塔和別人打賭紙飛機不會飛到電風扇上,然后開始“作死”,把紙飛機往電風扇上面用力一扔,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可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不管上課鈴聲的余韻還沒有流盡,同學們忙關掉了電風扇,在桌子上搭起了一個椅子,就像一架云梯。朱成塔緩緩向上爬去,手高舉起來,卻遲遲不決。這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在有人在電風扇開關旁邊,要是有人誤觸了開關……
“找死啊!”一向溫文爾雅的練老師一見這危險情節,不顧形象大吼起來。這一叫不得了,朱成塔一下子跌了下來,幸虧付方湘和蘇義恒扶住了。老師開了電風扇,上面的紙飛機一下子沖了下來,砸到朱成塔頭上。我們一班哄堂大笑……
“朱成塔挺有冒險精神的。他能有勇氣,也能有勇氣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