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點鐘,我和楊弦已經昏昏欲睡。隨著門咔嚓一聲打開,我們這才驚醒,詢問結果。
交警告訴我們的結果就是雙方都有責任,首先是雙方超速駕駛,其次馬皇天沒有打轉向燈就強行變道,另外劉欣也喝了點酒。
罰完之后,馬皇天耷拉著頭,沒有言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現在已經沒有事情了。”
劉欣走出來,立馬撥打電話,毫不顧忌的講道:“喂——老爸呀,幫我跟交警的大隊長說說情況,賠點錢就好了,不要扣我那么多分呀。哎呀,你就打電話說說,一下就沒事了……”
“啪啦——”
劉欣手中的iphone被重重摔在地上,立刻裂了屏幕。
我驚訝的看到,馬皇天這是一把搶過手機,用了多大的力氣將手機砸在地上。
“你神經病呀!我打電話有礙著你什么事情!”劉欣勃然而怒,機關槍似的質問道。
“靠著個有本事的老爸,你以為你自己就很牛逼了嗎?”馬皇天打開錢包,甩出厚厚一沓約有三千來塊錢砸在劉欣的手上,“等哪天你老爸一腳把你踹開了,你估計連臭崇都不如。”
“你這是在侮辱我嗎?”劉欣將錢拽得緊緊的,恨不得將這種施舍的錢給揉爛揉碎。
馬皇天聳聳肩,“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賠償你手機的錢而已。看你這手機,絕對是從哪個地攤買來的山寨機,披著個IPHONE的殼而已。”
劉欣氣得說不出話,滿臉脹紅。
“我們走。”馬皇天大步走出去,都沒有再看那垃圾貨色一眼。
坐上了福特車,馬皇天不禁心疼的說道:“可憐我這車,得報廢了。”
只不過是尾部凹陷,修理一下還是可以繼續上路。有錢人的世界,我還是不太懂的。
坐在車上,四周的景物飛速的倒退著,馬皇天一點都沒有吸取教訓,我行我素的開車提速到一百多碼——這可是在廣園快速路啊,即將進入天河區的地方。
“你被你爸趕出了門,你睡哪里呀?”楊弦問道:“要不要去我那里的住?只要你不嫌棄的話。”
“你們大半夜的還等我從交警處出來,我先送你們回去吧。”馬皇天呵呵的笑道:“其實我在天河區還有一套公寓,雖然小了點,不過一百平米,但確實是用我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買下的,絕對沒有用我爸的錢。”
我只想翻個白眼。
晚上一點半,我回到了出租屋,跟大家微信道一聲晚安,隨后閉上眼睛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上班,我剛到辦公室,許蒿總經理就召集我們開會,討論新的上班時間。
“鑒于最近業務量增大,因而這兩個月實行特殊的上班時間。”許蒿總經理說道:“早上九點到晚上的——晚上的八點,然后——然后星期六上班,時間也是一樣。”
這樣的上班時間讓許多人驚愕,整個會議室一片安靜。
“大家還有什么異議么?”他掃視一眼眾人,問道。
我緩緩的將手舉起來,然后站起來,輕輕的問道:“這個時間能不能縮短呢?”
“不能。”沒有想到的是,許蒿總經理一口回絕。“這個上班時間就從下星期開始。”
我和大家是徹底驚呆了。
出了會議室,身旁的同事一改方才的沉默,各個牢騷滿腹。“這哪里是因為業績多而要求加班呀,老總分明就是在榨取剩余勞動力。”“是呀,加班就算了,估計就連加班工資都沒有。問問財務室,財務的柯姐都說沒有得到通知,那就是真的沒有。”“唉,大部分的公司都實行996模式,我們進入這個狀態也不足為奇,更何況比人家每天少了一個小時。”
這突然要求的加班,我頓時感到一種無力,有一種不想上班的沖動。但是坐回辦公桌,我就一刻不停的打電話或者是在QQ上與客戶進行溝通,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就連上廁所都是忍了許久才抽空上那么一次。
離下周執行996模式,還有三天。我已經先行體驗了身子被掏空的感覺。
熬過了周五,周末兩天我決定少接點財務兼職,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度過這堪比珍珠珍貴的周末。
真當我蒙著被子發揚葛優精神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吵得我都無法休息。接過電話,是楊弦打過來的。我懶洋洋的問道:“喂——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你在干啥呢?要不要跟我出去玩一下?”楊弦問道。
我打了個哈欠,“我就不去了。我下周就要進入加班狀態,我要好好的補覺,什么都不想做。”
楊弦發出幾聲怪笑,然后好一番奚落,“我都到你家門口了,趕緊起來。天天睡覺,小心死在床上都不曉得哦。”
我看了看時間,才十點鐘。我打著哈欠,慵懶的穿上了衣服,慢悠悠的開了門。哪里見楊弦的影子——混蛋,竟敢騙我。
后來,我打電話給他,才知道他原來在青年公寓外面,壓根就不知道我家在哪。
屋外的陽光正好。
走出青年公寓的鐵門,我看到一輛水晶銀的豐田致炫停在路邊。楊弦正和我招手。我坐上了車,他和一位司機坐在前面。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讀研究生同宿舍的舍友,名叫藏鋒。現在跟我一同研發VR。”楊弦介紹道。
那位藏鋒側過臉,禮節性的點點頭。瘦削的面龐,被一副大大的墨鏡擋去大半,眼睛深藏其中,猜不出心思。
“你說要出來玩,我們要去哪里呀?”我問道。
“當然是找你當向導,給我指路去沈安驛的銀行,我去找他貸款。”楊弦一臉無害的笑道。
“就為這個事情呀。你一個人去不就行了?我還想回去睡覺。”我趕緊拒絕道。然而車子已經啟動,駛離了青年公寓,我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楊弦回過頭,跟我解釋著。“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已經被好多銀行拒絕了。倒不是因為材料不符合,而是因為實在是太沒有信譽度了,一來我又不是大公司,二來我這個項目他們覺得很不靠譜。”
看著他滿懷期待的神色,我大概知道我出來的目的了。我極有可能是做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