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破虜一路追出安瀾園外,游目四顧卻早已沒有了郭襄的蹤影。他尋到郭襄下榻的耶律齊府上,耶律府的管家出來接見,說道郭二小姐尚未回府,小的這就請我家夫人來見三公子。郭破虜畏懼郭芙嘮叨,趕緊辭別出來。
他走在路上尋思道:“襄兒輕功高出我非止一籌,看來今日她是有意避我,我也不必尋她了。哎——扮演襄兒的玩家好像比我還小一兩歲,而且她說的全是正道,人家又是女生,我怎么毫無修養和她吵起來了呢。”江雨轍知道原著里郭襄、郭破虜姐弟聚少離多、長大不久便將分離,所以一直加意和郭襄好好相處,吵架拌嘴這還是進入游戲后的第一次。
“卻怎么樣才能和襄兒言歸于好呢?”郭破虜靦腆面嫩,不善交際言辭。走在街上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主意。最后只好咬了咬牙決定明天的決賽讓拳給郭襄。“襄兒好勝,獲勝后自然高興。何況長幼有序,我輸給自己姐姐,卻也不必怕旁人笑話。”
放下比武的事后,郭破虜心中輕快。想起晚上和霍猛的約會,他特意到老河口最好的衣帽鋪子里買了一套淡藍色的衣巾,在澡堂中洗了澡后換上新衣。對鏡照去,儼然是個文靜秀氣的小書生,卻哪象那平日里舞刀弄劍的小頑童?他一邊整理著頭上的“書生冠”,一邊心想,霍大哥一表人才,也喜歡別人衣冠楚楚。見面時,他看我衣冠整潔,必然更加高興。
整理完畢,郭破虜又去兵器鋪里買了九節鞭和鑌鐵拐杖。他有意要向好友霍猛賣弄自己一年來的武功進境。九節鞭和鑌鐵杖都買了最好的。郭破虜一貫是花光了盤纏,就磨著黃蓉再要使費。黃蓉對他武功、人品雖然要求甚高、不合意便百般斥責,但在吃穿花用上卻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所以在現實生活里艱苦樸素的江雨轍,進入游戲后卻不自覺的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
郭破虜一路走回下榻的安渡老店,一路上不斷看見相熟的丐幫弟子。郭破虜看他們行色匆匆,顯是身有要事。來到安渡老店門口、又看到一個中年丐者正和王劍民說話,那中年丐者不過四十出頭,但卻滿頭白發,眼側魚紋密布。由于他容貌特異,郭破虜一眼便認出他是丐幫大義分舵的耆宿王十三。王十三見郭破虜來到,走近和他攀談幾句后,便即匆匆離去。
“王大哥此來想是與我有關。”看到王十三轉過街角,郭破虜向王劍民問道。
“他求我今晚不論外面發生何事,都要絆住你不能離開客店。”王劍民道:“你卻又怎么知道。”
郭破虜心想:你卻不知道這位王十三大哥性喜嘮叨,每回見我總是啰嗦個沒完。今天見面之后就匆匆離開,那自然是內有緣故了。他沉吟一下問道:“你的意思如何?王—師—哥。”
王劍民道:“圍捕霍都這樣的熱鬧,既然遇到,又怎能袖手旁觀。”
“你就不怕事后被黃蓉責罵?”郭破虜蹙眉問道。
“有你和襄兒在,師娘大公無私,要罵要罰也是先罰你們兩個?”王劍民賊笑道。
“我靠。”郭破虜抬手就是一記“影落清波”,王劍民狡猾的用一招“朝云橫度”,飛快的從郭破虜腋下逃脫。
“死小子,你暗算黃老邪的外孫女,還有臉用我桃花島的武功。”郭破虜剛要繼續追殺王劍民,卻聽到樓上簫聲飄來,細辯之下卻正是郭襄昨天吹奏的那曲“滿江紅”。
“張兄蕭技嫻熟,與舍姐昨日所奏可說是平分秋色。”郭破虜循聲走到2樓靠窗的一張小桌前,在張灝云對面坐下。
一直凝神吹奏的張灝云,匆忙放下牙蕭。說道:小丙兄拗贊了。在下的蕭藝怎能及得上小乙小姐。只是喜愛岳武穆這首“滿江紅”罷了。”
“小弟幼讀武穆故事,不但喜他詞風豪邁,更喜他臨機決斷,決機于兩軍陣前的本事。”
郭破虜和張灝云談論歷朝軍事,只覺越談越是投機。張灝云列舉出幾個自己喜歡的中華、西域將領的人品本事。郭破虜卻只微微點頭,并不稱許。
張曄云道:“小丙兄眼界甚高,剛才愚兄所說幾個將領,似乎并不在小丙兄眼下。”
郭破虜道:“張兄所舉皆是豪杰也。但小弟意中更喜當年岳武穆、韓世忠將軍那樣抵抗蠻夷,保家衛國的英雄。”
張曄云嘆道:“可嘆古來英雄皆寂寞,心苦又有幾人知。”
郭破虜接道:“從來英雄重英雄。韓、岳兩人想來便是知音。”
張曄云道:“只可惜我輩福薄,無緣親睹這兩位英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朝天闕。果然好詞。”
郭破虜說:“近日,我京西南路各城卻都傳誦一詩,以抒發我宋國少年抵抗蠻夷之志。”
張曄云道:“愿小丙兄為我誦之。”
郭破虜誦詩道:“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張曄云道:“這是唐朝王維的少年行,原詩說的是游俠少年不畏艱辛,為民而戰。近日宋國百姓,卻多用“縱死猶聞俠骨香”這句詩,來贊嘆襄陽郭靖大俠為國為民的義俠肝膽。”
郭破虜嘆道:“為人在世便當向郭靖大俠那樣為國為民,方當得一個“俠”字。我看張兄兵法嫻熟,倘若去襄陽投奔郭靖大俠,共抗韃子侵略之師,才不付兄之所學。”
張灝云搖頭道:“我父子兄弟皆受阿術大人和國師大恩,義不能叛。”他轉過頭來,凝視郭破虜眼眸到:“話已至此,小兄弟想來也猜出我的來歷。你坦率直言,你報官抓我不抓?”
郭破虜搖頭怒道:“陣前擒敵才是大丈夫之事,我郭小丙豈是暗算別人的小人。”
張灝云笑道:“小兄弟光明磊落,我甚是佩服。你我有緣,今日便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郭破虜搖頭道:“不成,張兄此請,卻是污蔑了小丙心中金蘭兄弟四字。”
張曄云蹙眉道:“愿聞其詳。”
郭破虜道:“古往今來,廟堂之上最了不起的金蘭兄弟便是桃園劉關張。江湖之上便是我丐幫喬峰幫主、大理段譽和虛竹子前輩。其前三人,誓扶漢室、生死相隨。后三人更是以天下蒼生為念的大丈夫。我與張兄志向不同,最多也只不過是好對手的緣分。”
張灝云聽罷轉怒為喜,說道:“司馬戰孔明,羊祜對陸抗。能和小丙兄這樣的對手一戰,吾愿足矣。前承小兄弟誦詩贈我。我亦引古人詩一首轉贈賢弟。”張灝云說吧自斟一杯,仰頭喝盡吟詩道:“腰懸錦帶佩吳鉤,走馬曾防玉塞秋。莫笑關西將家子,只將詩思入涼州。郭小兄弟文武雙全,聰明機變。他日才成,必為我蒙古軍勁敵。不想你我未識于戰場,先知于此地。倒也是一種緣分。哈哈哈。”
郭破虜心道:小韃子,原來你也早看出了我的來歷。我原以為你只是個迷戀襄兒的小笨蛋,原來真的是一直小看了你。他正想得入神,卻聽到樓梯處,有人輕輕的敲擊樓板。他抬頭看張灝云眼睛無神凝視窗外。當下也不向他告辭便匆匆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