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會的會場坐落在扈家莊西邊的山崗，趙不凡和折月芝的本意是發(fā)掘人才和看看熱鬧，因而來得比較晚，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比武早就已經(jīng)開始。
始終留心觀察的扈成發(fā)現(xiàn)他們抵達(dá)，立時便離席迎接，不僅悄悄引著他們?nèi)ネF賓席落座，而且特意把趙不凡的位置安排在扈三娘旁邊。
彼此四目相對，往昔的回憶便不由自主地涌到趙不凡心頭。
他仍然記得當(dāng)年那個少女的嬌羞面容，也記得當(dāng)時那一抹甜美微笑，還記得那剎那間的心動。
“我叫扈三娘！”
少女羞澀的喊聲彷如就發(fā)生在昨日。
落座的趙不凡無心觀戰(zhàn)，始終沉浸在奇怪的感覺里，有些淡淡的喜悅，有些淡淡的懷念，有些淡淡的激動，彷如過去是一場夢，也好似如今才是一場夢，亦真亦幻，說不清也道不明。
“這些年過得好嗎？”他忍不住詢問。
“謝謝你當(dāng)初出手幫我制服馬兒！”扈三娘近乎同時出聲。
“你……”
“你……”
尷尬的互望沒有持續(xù)太長，伴隨著由衷的笑容，兩人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或是聊些戰(zhàn)場的事，或是聊些武學(xué)的事，或是點評會場里的比斗，彷如有說不完的話，而坐在趙不凡右側(cè)的折月芝發(fā)現(xiàn)兩人聊得起勁，也跟著加入了進(jìn)去，三人說說笑笑，倒是很快就變得熟絡(luò)。
“不凡弟弟！那人為什么總是瞪著你？”折月芝突然說。
趙不凡順著折月芝的目光遙遙打量，頓時看見一個頗為挺拔的青年，其眉宇間還有幾分書卷氣，但此刻正憤怒地瞪著他，而且他看過去的時候，其人的眼神更是平添幾分厲色，彷如想要拼命那般。
滿眼疑惑的折月芝忍不住再度出聲：“他瞪著你做什么？你跟他有過節(jié)嗎？”
“我根本沒有見過他?！壁w不凡肯定地說。
“他是祝家莊的祝彪。”扈三娘顯得有些慌亂，不由自主地?fù)屩忉專骸白＜仪f與我們相鄰，彼此頗有交情，為了應(yīng)對匪寇，特別是近年在梁山崛起的強寇，我們兩莊和李家莊已結(jié)為聯(lián)盟，誓言同進(jìn)同退，我從小與他一起長大，他……他相當(dāng)于我的半個哥哥?！?p> 趙不凡若有所悟：“他是不是因為看到我跟你說話才瞪著我？莫非他喜歡你？”
“不！不！沒有！那個……那個我不知道！”扈三娘的目光變得躲閃。
“感覺他應(yīng)該是喜歡你，你們青梅竹馬，感情肯定很深吧？”趙不凡思量著問。
扈三娘頓時急了，近乎脫口而出：“沒有！我是把他當(dāng)哥哥，雖然父母確實有撮合的想法，但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我心里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折月芝眨眨靈動的眼睛，側(cè)身看看趙不凡，又探頭看了看隔一坐的扈三娘，突地問說：“你心里喜歡的人不會就是我這個弟弟吧？”
趙不凡的心突然劇烈跳動，尚在思考用什么借口把話題扯開，滿臉通紅的扈三娘卻鼓起勇氣接口。
“嗯！我一直都記得你，一直都在想著哪天會不會再見，我看到你的畫像時，立刻就確定你是趙不凡，自此就四處打聽你的事跡，而且越來越欽慕你，也越來越想聽到你的消息！”
如此豪邁的告白令氣氛變得非常尷尬，坐在扈三娘左側(cè)的扈成佯裝沒聽到，而趙不凡和折月芝則是齊齊愣住，他們都沒想到很愛臉紅的扈三娘會如此率直大方。
許久的沉默之后，趙不凡突然猶如沒事人般笑說：“想不到當(dāng)年憨憨傻傻的我竟然能令你傾心，真是讓我受寵若驚……當(dāng)時你拔馬就走，我還以為你很厭惡我失禮。”
心思單純的扈三娘頓時便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怎么可能厭惡！只是……只是你當(dāng)時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我有些害羞，不過你的騎術(shù)真是好厲害！”
“騎馬射箭是我自幼就被逼著學(xué)的，確實還過得去，不過我本身很討厭射箭。”
趙不凡轉(zhuǎn)移話題的舉動令折月芝猛翻白眼，她比扈三娘要聰明得多，也更了解趙不凡，自是能看出趙不凡在回避問題，但她沒有再多話，反而罕有地陷入沉思，神色也頗為糾結(jié)。
一切彷如又回到原點，扈三娘喜歡問趙不凡各種奇怪的問題，而趙不凡也喜歡跟扈三娘聊天，兩人彎來繞去，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而且大多是無意義的話。
正午用餐的時候，比武大會暫且休停，扈成借口說自己要去招呼貴賓，只讓扈三娘陪著趙不凡他們?nèi)ヅR時搭建的酒鋪，而幾人也樂得他不在，說說笑笑地走往邊緣，打算找一處安靜些的地方，沒想走到半途，祝彪?yún)s提著一桿鐵槍追了過來。
“扈小妹！我已備下酒宴，一起過去吃吧！”
扈三娘瞥眼看看趙不凡，笑著搖頭說：“祝三哥！今日我有貴客要接待，你們吃吧！”
早前看到趙不凡與扈三娘聊了整整半天，而且逗得扈三娘笑個不停，祝彪已是忍到極限，陡然聽到這話，哪里還能壓住火氣，當(dāng)即便兇狠地盯著趙不凡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拉著我家小妹說個不停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隨便聊幾……”趙不凡的話還沒有說完，扈三娘已氣急敗壞地?fù)尩溃骸白Ｈ?！我什么時候變成你家的了？”
“還不都是早晚的事！我已經(jīng)跟我父親說了，他過幾個月就會上門提親！”祝彪高興地說。
“祝三哥！即便你想提親，我們扈家莊也沒答應(yīng)??！”扈三娘很著急，她害怕趙不凡誤會，擔(dān)心對方認(rèn)為自己早前的表白是在說謊。
年輕的祝彪氣得臉都漲紅了。
“扈小妹！我父親已經(jīng)跟扈太公提過這件事，而扈太公也確實有意，你我自幼青梅竹馬，本就是順理成章！”
“怎么就順理成章了？”
“……”
突然爆發(fā)的爭執(zhí)惹得好些人在四周駐足觀望，祝彪的兄長祝龍和?；⒁糙s了過來，同行的還有一個拿著鐵棒的人。
身為大哥的祝龍發(fā)現(xiàn)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立時便出聲喝止：“三弟！你在這里大喊大叫些什么！不要惹人笑話！”
熱血上頭的祝彪哪里會管那么多，當(dāng)即憤恨地指著趙不凡：“這小子想橫刀奪愛！我忍不了！”
看著怒急攻心的祝彪，趙不凡頓覺哭笑不得。
“祝彪！不管我是否喜歡扈三娘，沒必要發(fā)這么大的火，坐下來好好說！”
“你少說風(fēng)涼話！今日我便跟你決一死戰(zhàn)，誰輸誰走！”
祝龍和?；⒒琶∫呀?jīng)失去理智的祝彪。
“三弟！你是要把祝家莊的臉都給丟盡么？”祝龍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