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有一個綽號叫金槍手,武藝很好,家傳的金槍訣和鉤鐮槍法被他練得爐火純青,如今負責教授金槍班的武藝,而金槍班是護衛皇室和宮廷的精銳班直之一。
禁軍教頭說起來威風,實則是中低級軍官,無法與統兵將領相提并論,哪怕作為金槍班教頭的徐寧時常護佑皇帝的御駕,其在皇帝眼里也就是一個武藝好的侍衛。
他們通常有兩種升遷途徑,一種是填補統兵將領的空缺,相對不容易,一種則是外派,臨時擔任統兵的差遣,是時只要不犯錯,升遷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因為大宋的武人很難得到升遷,所以那些有想法的禁軍教頭都希望被外派,年紀輕輕的徐寧自然也不例外。
得到圣旨的當晚,徐娘子坐在燭火前為徐寧縫制戰袍,而情緒激動的徐寧則在屋子里來回踱步,一會兒看看家傳的雁翎金甲,一會兒摸摸自己的金鉤槍,始終難以平復心緒。
“夫君早些歇息,明日就要隨軍趕赴北疆,莫要累壞身子?!?p> “娘子不用擔心,我這身鐵骨打熬多年,不會有事……想到明日就能奔赴北疆統兵征戰,我著實按捺不住,我等今日已等得太久。”
“唉!”
徐娘子輕輕嘆息,美麗的眼眸更添幾分哀愁,甚至隱帶著水霧。
“夫君!北方戰事頻繁,兵兇戰危,你可要多加小心,莫要丟下我這孤零女流,我……”
感受到徐娘子的擔憂,徐寧的情緒平復不少,當即回身坐到桌前抓起她的手:“娘子,為夫確實對不起你,令你在家里擔驚受怕,但為夫是武人,練這身本事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當年岳父大人愿意把你許配給我,也是因為欣賞我的本事,若離了軍隊,離了戰場,我與廢人何異?”
“妾身當然支持夫君,只是心里著實擔心你的安危?!毙炷镒与p肩抽動,隱有些哽咽。
“娘子對我的情義,我銘記在心,也定然會在北疆奮戰,待成就一番功業,也能令娘子過些舒坦日子?!?p> “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家人平平安安?!毙炷镒拥吐曒p語。
“我會多加小心!”徐寧輕輕拭去了徐娘子臉頰的淚珠?!摆w將軍年紀輕輕就幾度破遼,乃是有真本事的人,滿朝文武都聽說過他的大名,此番我跟著他駐守北疆,必然能一展所長?!?p> “趙不凡將軍的大名,我也有所耳聞,坊間傳聞他尚且不到二十歲?”徐娘子滿眼好奇。
徐寧笑著點頭:“嗯!很多將士都笑稱他是大宋的霍去病,跟著這樣的將軍打仗不容易枉死,娘子不用擔心,高高興興在家里等我回來就好,待我立穩腳跟便派人來接你!”
徐娘子溫柔地看看他,含笑擦干了眼角的淚痕。
“我有些擔心趙不凡將軍言過其實,畢竟他還那么年輕,若指揮不當可就是將士們的命?!?p> “不會!”
徐寧亢奮地說:“你可是不知道,早前趙將軍親率五百人奇襲遼軍糧道,一把火將遼軍的糧草給燒得干干凈凈,迫使遼國退兵,據說他還身先士卒,身受十余創仍舊斬將奪旗,正是我輩男兒的典范,此去跟隨他必能創造輝煌,是時娘子也能風風光光,為我驕傲不是!”
“我可不圖什么風風光光,只要你平平安安?!毙炷镒拥脑捠沁@么說,但俏臉的笑容證明她心里頗為高興。“對了,聽說趙將軍與蔡相交情甚厚,可是真的?”
“確有此事,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與我們無關,盡好自己的本分,殺敵建功才是正理,而且我告訴你,如今林教頭也在趙將軍麾下效力?!?p> “林教頭?哪位林教頭?”徐娘子奇道。
“誒!那還能是誰,當然是當初被高俅陷害充軍的林沖……殿前司的人都說霸州那邊請命提拔他回禁軍任職,而且與我一樣升任指揮使,今后我多半會與他再度成為同僚!”
“高俅沒有從中作梗嗎?”徐娘子問。
“高俅哪有那么大的膽量!霸州連打勝仗,圣眷正隆,誰敢輕易搗亂,何況蔡相和梁師成都庇護趙將軍,高俅也沒有辦法,而且圣上很喜歡趙將軍,他請求抽調一千五百班直都被許可,此番點名要我過去,圣上也欣然應允!”
徐娘子狐疑地放下了針線。
“趙將軍怎么會知道你?”
“多半是林沖向他推薦,如今趙將軍兼任霸州留屯禁軍的軍都指揮使,正要組建一支禁軍,點名要我過去擔任指揮使。”
“既然趙將軍如此器重你,今后可真是要好好做,不要讓人家看輕了。”
徐寧嬉笑著哄說:“娘子還不知道我的本事么……若非在京城得不到機會,上陣殺敵有幾人能比得過我,此去趙將軍麾下,我定然竭盡全力,殺得遼將聞風喪膽?!?p> 徐娘子嬌柔地白他一眼。
“行!行!行!知道你行,天色已是不早,明日還要趕路,快去歇著吧!”
“謹遵娘子號令!”
徐寧裝模作樣地抱拳拱手,倒是與妻子笑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