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陸沉一番外完

　　在陸沉一的預想中，[跳舞的手指]線下聚會就是顧星冉走向自己的時候。

　　他都想好了，要晚一刻鐘到場，讓范同、顧星冉還有她兩個閨蜜以為自己是來找他們的，他也不會解釋，等到玩游戲的時候自己再露一手，告訴他們，自己就是zerone，星芒的徒弟，零蛋。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大家驚訝的表情，尤其是顧星冉，可能一時之間還難以接受，但聚會過后應該就能平復心情了，這之后就是表露心跡的好機會。

　　陸沉一習慣于掌控事情發展的動態，就像他在競賽場長期保持的無往不利一般，事情大多也都朝著他預想的方向發展，如果……沒有那晚看到的那條微博的話。

　　“我喜歡你，像相隔半球的冬季，靜候歸期。”

　　看到這條微博的那一刻，心情難以言喻。

　　她微博第一個關注的人叫SNY0708，是沈佑南的微博。

　　陸沉一是知道顧星冉喜歡沈佑南的，他仍記得羽毛球賽觀眾席上那個女生滿是崇拜和喜歡的神情，當初她的眼里只有沈佑南一個人，自以為掩飾得很好，殊不知連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只是沒想到時隔四年，她仍對沈佑南念念不忘，甚至分隔半球，也愿意等他回來。

　　陸沉一情愿自己不知道，沈佑南快回國了。

　　他決定疏離顧星冉。

　　如果最終的結局是故人歸來，破鏡重圓。作為一個即將退場的男配角，他也希望自己一直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所有的程序題通過正確的編碼最終都能完美運行，可人的思維情緒不是冷冰冰的代碼，代碼錯了，程序會亂。可你的行為不越雷池一步，思緒也還是亂了，這并無既定的法則。

　　他還是不想離開，或者說無法遠離顧星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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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成一模一樣的嗎？”

　　陸沉一點點頭，沉吟片刻，“再做一條配套的手鏈。”

　　他看著店員接過那條光澤暗淡，已經斷開的銀質音符項鏈，忽然有些期待。

　　顧星冉生日的時候，他是打算將新的項鏈和手鏈送給她當做生日禮物的，可最后……嗯……還是慫了，他有點不確定顧星冉會收下，尤其是項鏈這種比較曖昧的禮物，于是將項鏈扣下，補了一副Q版畫上去。

　　顧星冉收到禮物的時候很開心，可這之后她并未來問過自己和這條手鏈有關的事，好像完全不記得她自己曾經有過一條這樣的音符項鏈了。

　　明明就做得很像……

　　簡直是copy啊，怎么會認不出呢。

　　陸沉一其實有點郁悶。

　　可此后，又發生一件讓他不止于郁悶的事。

　　平日里他都是在競賽機房玩的炫舞，機房換新機子，他用硬盤拷走了所有資料，卻忘了自己設置隱藏的炫舞程序，回到機房上游戲才想起此事，再下載游戲又要等上好一會兒，他便臨時找了個網吧，幫顧星冉完成日常任務。

　　如不是這一去網吧需重選大區，他也不至于點錯大區登陸華南一，看到她與沈佑南的過往。

　　此時陸沉一才想起，他們認識了那么久，曾經那么好，而那段時光是自己始終無法插足的。心煩意亂之時，他將鼠標摔了出去，真是連他自己都少見的失控，同時煩了他多日的信工院學生會再次打來電話，邀請他參與暑期的微電影拍攝，他便隨意應答了。

　　明知她不怎么待見周沐陽，明知這樣做只會將兩人的關系越拉越遠，他還是這樣做了。甚至在KTV遇見她與沈佑南之時，他不想去解釋為何自己和周沐陽會一起出現。

　　競賽不順與私人感情困擾的交織，讓他一度很是迷茫，其實陸沉一并沒有顧星冉想象中那般看重ACM的金牌，他已經斬獲了這個領域太多獎項，ACM最多算是錦上添花，只是每每提及未來，好像整個人都會陷入一種無可名狀的惘然之中。

　　他并不像范同那般有既定的目標，要找一份穩定高薪的工作，甚至他很明白，自己的脾氣性格無法勝任大多數需要與人打交道的工作，也不像沈佑南那般，醉心數學，一心想要走上這個領域的巔峰。

　　陸沉一面對沈佑南時，總覺得心情復雜，一方面，他理所應當討厭沈佑南的存在，另一方面，他不能否認，在學術研究上，沈佑南是值得交往的伙伴。

　　陸沉一其實比顧星冉更先得知，沈佑南要接受安排與人訂婚的事，他的第一反應是，顧星冉怎么辦？

　　可沈佑南告訴他，“你難道看不出來，顧星冉早就不喜歡我了嗎？”

　　當局者迷。

　　當他親耳聽到顧星冉在科技樓對沈佑南說那一句“都過去了”的時候，心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穩之感。

　　陸沉一戴著那塊顧星冉送的手表奔赴比賽，即便被隊友陰了一把，即便突犯眼疾，他想的第一件事，還是要快一點回去見顧星冉。

　　他的安穩之感在飛機起飛之時就變得有些飄忽不定，好像冥冥之中預感到有什么事情會發生，他迅速處理了零蛋這個號，想讓零蛋永遠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卻還是未料到棋差一招，橫生了周沐陽這個變故。

　　其實早知道隱瞞是錯，曾經說John太過自負，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總以為自己能做到滴水不漏，卻不想謊言的誕生，就是用來戳穿的。

　　好在他知道，顧星冉這個姑娘，很容易心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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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至此，陸沉一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愉快，他正在收拾回國的行李，不過出門一向不喜歡帶太多東西，即便是來讀博，當時也就帶了一個行李箱，其余都是就地置備，現在歸國，算上給莊思敏、陸明珠和顧星冉帶的禮物，亦不過裝滿來時的那個行李箱，其實這三個女人的禮物就占滿了他行李箱的一半……

　　他起身，看到桌上忘了收起的兩個照片擺臺，順手放到背包里。

　　這兩張照片，一張是顧星冉畢業時兩人的合照，另一張是他與顧星冉同游Q市，在那一片像極《千與千尋》里湯屋的燈火重樓背景之下拍的合照。

　　他們是在顧星冉本科畢業的那個暑假去的Q市，只玩了三天，卻是陸沉一人生中難得能稱得上旅行的三天。因為長期參加各類比賽，他去過很多地方，其他人往往會順便旅個游，自己卻目的性極強，不比賽就呆在酒店不出門。

　　去Q市之時他只帶了一個書包，連換洗衣物都沒帶，在機場碰頭之時顧星冉誤以為他把行李箱給弄丟了。

　　好在是夏天，買T恤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兩人閑逛夜市之時，看到有人出攤賣卡通T恤，顧星冉興致勃勃拉他過去挑選，“你就在這兒挑兩件吧！穿完就扔，反正你也不會洗。”

　　陸沉一當時有點嫌棄，他自己是很少買衣服的，基本都由莊思敏和陸明珠包辦了，每件都能說出個牌子，萬萬沒想到，跟顧星冉出來，就只有穿地攤T恤的待遇了……

　　給陸沉一挑的同時，顧星冉自己選了件印有千尋的白T，陸沉一見狀，也默默拿了件印有無臉男的白T，兩人就是穿著這兩件衣服照下那張合照的。

　　每每有同學到訪，看到照片時總是會意點頭，似乎是從中得知了他不參與各種社交party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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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時間的飛行，到達S市機場之時，他并未等來預想之中的接機。

　　搞什么？

　　陸沉一拿出手機給顧星冉打電話，“你人呢？”

　　“嗯？”顧星冉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看樣子是睡過頭了。

　　陸沉一說了句，“我都到機場了。”

　　沒有想象之中的一驚一乍，顧星冉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懶懶的，“哦，打個車回去唄。”

　　陸沉一看了眼手機，確認自己沒有打錯電話，是顧星冉的號碼，什么情況？以前每次她都會來接的。

　　“你不來接我？”

　　“我還沒買車呢，你是不工作不知柴米油鹽貴，我打車過去再接你回來不是白白浪費一趟車費嗎？”

　　陸沉一無語，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地位幾年間已經下降到了這個地步，連一趟打車費都不如。

　　最后他只咬牙說了兩個字就掛了電話，“庸！俗！”

　　可接下來的一周，他都沒有見到顧星冉，每天都是忙忙忙，他真是很好奇什么老板這么壓榨員工。甚至在他搬進寫字樓，范同都已經過來的時候，還沒見到顧星冉。

　　范同倒是興奮，“咱們陸博士就是闊氣，剛創業就弄這么大一地方。”

　　他工作多年，在原先的公司已經有十分優厚的待遇，憑借自己的能力，已經是要房有房，要車有車，要存款有存款，可陸沉一學成歸來，終于決定出手，在互聯網已經高度發達、市場已無甚先機的今日，范同依舊毅然堅持辭職，和陸沉一從零開始。只因他相信陸沉一，難得的是，許如清也毫無保留的選擇支持他。

　　陳教授得知他回國創業，也推薦了如今的得意門生們給他，陪他一起開疆拓土。

　　如今國內互聯網行業百花齊放，游戲領域已然成熟，電商平臺也已走入大眾生活，很難再從中分一杯羹，想要做點兒有新意的東西又實屬不易。

　　最初范同與他聊到如今形勢之時，陸沉一顯得毫不在意，“我本來就沒想做這些。”

　　他本不欲成為徹頭徹尾的商人，再加之他的學習偏向正統思維，不夠娛樂大眾化，做這些也不大合適。

　　他想與政府合作，用互聯網搭建起政府與人民的無障礙溝通，“其實上聽下達這個過程一直很難處理好，政府發布的一系列新政要真正為廣大民眾所熟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搭建這樣一個民眾能迅速了解決策層，決策層也能及時得到民眾反饋的平臺，同時它還應該具備有效的廉政監督作用……”

　　這顯然并不是一件太賺錢也不是一件太容易完成的事，但若是做成，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陸沉一站在落地窗前，穿著短袖休閑褲，仍是當年的學生模樣，范同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在沉思什么今后發展的重要問題，哪知隔了半晌，他突然來了一句，“顧星冉到底死哪兒去了？”

　　范同很無辜，他也不知道。

　　正在這時，從外至內傳來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的噠噠聲，陸沉一回頭，正是他剛剛正在編排的那個人。

　　見顧星冉來，范同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離開。

　　顧星冉走上前，伸出手，頗為俏皮的伸出一只手，“陸博士，好久不見！”

　　陸沉一卻不接茬，淡淡瞥了她一眼。

　　“喂，你這么大個人了，還在記恨我沒去機場接你啊？”

　　還真被顧星冉說中了。

　　“態度這么冷淡……那我走了啊！”說著，顧星冉就作勢要走。

　　陸沉一一把拉住她，“有東西給你。”說著便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紙袋，里面是他給顧星冉帶的小裙子，很少女的樣式，另外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從里面取出一條項鏈。

　　他走至顧星冉的身后，親手為她戴上那條從前未送出的項鏈。

　　靠過來的時候，顧星冉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檸檬清香，一如多年前，她忐忑的跟在他身后解釋自己為何缺課，一頭撞到他后背時，聞到的那股淡淡青澀卻又清新的味道。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

　　“覺不覺得這條項鏈很眼熟？”

　　顧星冉舉起手機照了照，點點頭，“和我的手鏈是同款！”她小小得意的舉起手在陸沉一面前晃了晃。

　　陸沉一語塞。

　　“不過我突然想起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條長這樣的項鏈，可能是款式差不多吧，我上高中那會兒我一個姐姐給的，說起來好像還是在你們城光丟的，記不清了。”顧星冉歪著腦袋。

　　原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有特殊含義的東西。

　　這么多年過去，難為她還能想起是在城光丟了那條項鏈，陸沉一拍了拍她的頭，沒有說話，那些最初的遇見，其實并不重要，在她的記憶里，自己只是高中時代匆匆一瞥相貌都未曾看見的路人，而她卻是點亮自己那漫長黑夜的一點星光。

　　顧星冉也和陸沉一一樣站在落地窗前，碎碎念著她的近況，還得意求表揚的跟陸沉一說自己是多不容易才幫他找這么一寬敞明亮的辦公區，陸沉一認真的聽她說話，忽然覺得，這樣的感覺真好。

　　顧星冉突然停下來，轉頭看他，“話說回來，這么久不見，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陸沉一頓了頓，“有。”

　　然后他微微俯身抱住顧星冉，“我很想你。”

　　落地窗正對面的電子大屏上正在播放一首歌的MV，若不是隔音效果太好，他們還能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冬境共清晨/夏末沐黃昏/銀杏脈絡里光影長存/冰雪消融后你的余溫……”

　　不過，聽到另一句話也夠了，“我也很想你。”

　　【陸沉一番外完】

　　【后記】

　　陸沉一的番外完結，《拂光終見你》就正式完結啦>3<

　　非常感謝大家這幾個月以來的陪伴與包容。

　　這是我目前寫過最長的一篇小說，全文將近四十七萬字，另外加上分章大綱以及廢稿等等，逾五十萬字。初寫這么長的文，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鍛煉與磨礪，感謝大家提出的建議，在往后的寫作道路中我也會加以補足。

　　拂光終于完結啦，菜菜也給大家準備了一點小禮物，關注微博【青鳶菜菜】，在置頂微博中留言，寫下你的書評，將有機會獲得菜菜以前定制印刷的實體書《黑夜無盡I》噢(⊙o⊙)！（這也是一本炫舞小說2333）

　　另外菜菜有自己的小說公眾號【青鳶菜菜】，這里可直接瀏覽我以前的大部分作品，之后打算開一個暖萌甜寵的坑……也會在公眾號中更新。

　　最后，再次感謝大家，【鞠個躬！】